时间来到1989年冬天。
这一年,世界风云变幻,仿佛有人在背后狠狠地推了一把历史的车轮,让它以一种失控的速度向前狂奔。
海湾的战火比记忆中提前了整整一年,在全世界惊愕的目光中,用一场匪夷所思的现代化战争,宣告了旧时代的军事理论已经成了废纸。
北方的红色帝国,也提前迎来了它的暮色,巨大的裂痕从内部蔓延,摇摇欲坠。
大洋彼岸,那架名为F22的“猛禽”,以一种超越时代的姿态,提前完成了首飞,像一柄悬在全世界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与之对应的,是华夏国内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变动。
被寄予厚望的歼十项目被紧急叫停,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代号为“长空”的,更为激进的战斗机项目,
由沈飞和成飞分头并进,一个主攻重型,一个主攻中型,技术指标直指F22。
海军那边,一艘编号为092A的新型核潜艇,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悄然下水,开始了它的深海试航。
陆军装备的63式坦克,经过魔改后的型号,意外地成了东欧、东南亚和非洲军火市场上的抢手货,为国家赚取了大量宝贵的外汇。
而最新式的89式主战坦克,研发进度一日千里,据说已经用上了闻所未闻的“复合反应装甲”。
秦山河最近走路都带风,他感觉自己这辈子就没这么舒坦过。
他窝在那个鸟不拉屎的戈壁滩上,却感觉自己像坐在了世界棋局的中央,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这个国家脉搏的强劲跳动。
他甚至斗胆向上级递交了一份关于建造核动力航空母舰的初步设想报告,本以为会石沉大海,没想到得到的批复竟然是——
“可以考虑,请提交详细可行性论证。”
这让秦山河激动得三天没睡着觉。
他知道,这一切变化的源头,都指向了那个正蹲在工地上,跟一群老师傅研究怎么铺设下水管道的便宜女婿。
此刻,被无数人视为“国运枢纽”的陆云,
正和孙建师傅因为一根PVC管的倾斜角度问题,争得面红耳赤。
“不行!必须是三度!三度角才能保证在极寒天气下,管道内的水流速度最高,残余最少,不容易结冰!”
陆云拿着个量角器,寸步不让。
“陆顾问,您是文化人,俺们信您。可俺铺了三十年管子了,这玩意儿,就得五度!”
孙建师傅吐了口唾沫,唾沫星子都快溅到陆云脸上了,
“五度,它走得快,不容易堵!你那三度,是好看,但不中用!”
“孙师傅,我们这不是普通的下水管道,这是未来芯片生产车间的废水排放管道!
里面排出的,是含有各种化学溶剂的废水,万一结冰堵塞,后果不堪设想!”
“那也不行!我信我的手艺!”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还是秦冷月过来,一人递了一瓶北冰洋汽水,才算把这场“学术争端”平息下来。
这就是红星新厂的日常。没有上下级之分,只有对技术的偏执和对真理的较真。
而在这片热火朝天的工地的最深处,有一顶毫不起眼的,却是整个营地里守卫最森严的军用帐篷。
秦山河把他的警卫排分成了三班,二十四小时荷枪实弹地围着这顶帐篷巡逻。
他还把那两条从军区要来的藏獒“左青龙”和“右白虎”也牵了过来,拴在帐篷门口。
用他的话说,一只蚊子想飞进去,都得先出示它的“政治面貌审查报告”。
这顶被他命名为“龙脑阁”的帐篷里,就是陆云和陈琳的“芯片实验室”。
她那颗在普林斯顿浸淫多年,自认为早已坚如磐石的科学心脏,这几天跳得比摇滚乐的鼓点还快。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她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这样喃喃自语了。
“天才和疯子,往往只有一线之隔。”陆云正坐在一张小马扎上,
用一把锉刀,打磨着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硅矿石,手法娴熟得像个摆地摊的老玉匠。
“可你连那条线都跨过去了!”陈琳猛地转过身,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一种混杂着兴奋与崩溃的狂热,
“用声波共振来制造‘原子打印头’?你有没有想过,这需要多大的能量密度?
又需要多高的频率控制精度?一个微小的失误,你打印出来的就不是电路,而是一坨毫无意义的,原子结构完全紊乱的垃圾!
甚至可能会引发链式反应,把我们脚下这片戈壁滩,变成第二个切尔诺贝利!”
“所以才需要你啊。”陆云吹了吹手里的硅矿石,满意地看着那光滑的切面,
“你是玩弦理论的,能量和频率,不正是你最擅长的东西吗?
把整个宇宙当成琴弦的人,难道还控制不了这一小块石头里的原子?”
这记精准的马屁,让陈琳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回到白板前,拿起笔,在那疯狂的草图下面,飞快地写下了一连串复杂的,足以让任何物理系博士生当场自闭的公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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