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委副主任周文海的脸色极为难看。他的对面,王敬业正举着一个大声公,身后还跟着一个扛着摄像机的“摄制组”。
“周主任,您看,您就说句话!”王敬业的语气真诚得令人发指,
“就一句!主题我都帮您想好了——《论艰苦朴素思想在重点工程监管工作中的指导性意义》!这对我们一线同志是多大的鼓舞啊!”
周文海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过去三天,他感觉自己活在一场荒诞的真人秀里。他带领的“联合监管小组”,本想用一套繁琐的审批流程,将红旗机械厂的搬迁计划彻底锁死。
结果,流程还没走完,王敬业这个活宝带着所谓的“八一电影制片厂纪录片摄制组”就贴了上来。
他去食堂,镜头怼脸,解说词是“老一辈革命家为了国家,连红烧肉都舍不得吃”。
他去审查文件,指出一个标点错误,立刻就被组织全厂工程师开现场学习会,主题是“一个逗号如何影响工业革命进程”。
他的组员已经有三个递交了精神衰弱的病假条。
“陆云,你这招也太损了。”
秦冷月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过来,看着屏幕上周文海生无可恋的表情,哭笑不得。
“对付君子用阳谋,对付……这种人,就得用魔法。”陆云接过牛奶,喝了一口。他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屏幕,“他想用规则拖死我们,我就用‘人民的汪洋大海’淹死他。
他现在是先进典型,是革命榜样,他说的每个字,做的每件事,都在聚光灯下。他敢说一个‘不’字吗?”
秦冷月摇了摇头。在王敬业营造的“政治正确”氛围里,任何阻挠行为都会被解读为“对抗进步,思想落后”。
周文海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顶住了精神污染,死死卡住了最后一道程序——人员户口和编制的转移批文。
设备可以走,但只要红旗厂几百名工人的编制动不了,搬迁就是一句空话。
“他还在等,”陆云指了指屏幕上强作镇定的周文海,“等工人们闹起来,把事情搞大,他就有理由向上面报告,叫停项目了。”
“那……”
“水搅浑了,才好摸鱼。”陆云放下杯子,拿起了桌上那台红色的加密电话,直接拨通了秦山河的号码。
“爸,可以收网了。”
电话那头,秦山河的声音如同洪钟:“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不到半小时。
周文海的办公室门被敲响。他打开门,看到一名身姿笔挺的年轻军官,递上一份盖着最高级别红色印章的绝密文件。
【经军委研究决定,将红旗机械厂列为“891工程”配套战略物资生产单位,其全部人员、设备、技术资料,即刻起由军方接管,进行“一级战略物资安全转运”。任何单位及个人,不得以任何理由阻挠。】
看着文件上那枚足以压垮一切的印章,周文海双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
他输了。在绝对的国家暴力机器面前,他引以为傲的“规则”,脆弱得像一张纸。
指挥中心里,陆云将这个窗口最小化,随手划开另一个。
“国内的‘人民内部矛盾’解决了,现在看看国外的‘敌我矛盾’。”
安德森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红星牌”工装,正将一份打印精美的聘书,推到一位满头银发、眼神清澈的女孩面前。
安娜·瓦西里耶夫娜。
“安娜小姐,我们不是来购买你祖父的遗物。”安德森的俄语流利而真诚,
“我们是来邀请你,去一个能让你祖父的技术重获新生的国度。”
“他为什么非要这个女孩和那个手电筒?”秦冷月看着画面,有些不解。
“因为那个手电筒里,藏着瓦西里留下的最后遗产——一块用超临界流体沉积技术制造的‘镧系玻璃’。”陆云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它是制造顶级陀螺仪的核心,是‘鹊桥’母机和‘牛郎’火箭导航系统最关键的‘眼睛’。
没有它,我们的火箭就是个大号二踢脚。”
画面中,安娜眼眶泛红,颤抖着手接过了聘书。
她从床下取出一个老旧的帆布包,里面是一个斑驳的军用手电筒。
就在安德森接过手电筒的瞬间。
“砰!”
公寓的门被一脚踹开。
七八个手持消音手枪的彪形大汉冲了进来,为首的刀疤脸,目光死死锁定了手电筒。
“海妖小队,B计划!”安德森一声低喝。
他身后的几名“家电采购员”瞬间撕下伪装。他们没有拔枪,而是摆出了一个极其古怪的起手式。
“这是……”秦冷月愣住了。
“王敬业教的,‘辩证唯物主义格斗术’。”陆云解释道,“用理论武装头脑,用实践打击敌人。”
画面里,一名PMC壮汉举枪对准一名海妖队员。那名队员不闪不避,反而向前一步,用俄语高声唱道: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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