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山会议结束,第三天。
周文海那双黑眼圈,浓得像是用墨汁画上去的。
他手里的黑色小本本,三天换了两本。
纸页上密密麻麻的推演,箭头和问号犬牙交错。
核心关键词只有三个:
粮食。
癌症。
长命十年。
每一个都是一座无形的大山。
他冲进陆云的办公室。
那位始作俑者,正用一套紫砂茶具,悠哉地泡着功夫茶。
茶香袅袅。
周文海一屁股陷进沙发,整个人瞬间矮了三寸。
眼球里的血丝虬结成网。
“总师!我的祖宗!”
“三年!就三年啊!”
“那三座大山,您到底打算先从哪儿挖?”
“您给交个底,我也好……”
“我也好提前给自己的棺材板,选个好木料!”
一旁的刘建业,脸色也是一片灰败。
他推了推眼镜,声音沙哑。
“我联系了国内所有能联系上的生物、医学专家。”
“他们听完我们的目标,第一反应都是……”
“问我是不是在写科幻小说。”
陆云慢条斯理地洗着茶杯,头也没抬。
“急什么。”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第一座山的入口,我已经找到了。”
周文海和刘建业的身体猛地绷紧,呼吸都停了半拍。
“哪里?”
“是袁老的杂交水稻实验室?还是中科院?”
陆云将一杯澄黄的茶汤推到周文海面前。
嘴里吐出两个字。
“巴黎。”
噗——
周文海一口滚烫的茶水全喷了出来。
刘建业狼狈地闪身躲开。
“巴……黎?”
“总师,您没烧糊涂吧?”
“现在是去巴黎铁塔下喝咖啡的时候吗?”
“那是国运对赌协议!输了,掉脑袋的!”
“我就是去干正事。”
陆云放下茶杯。
“决定了,明天就出发。”
秦山河和丁振邦是半小时后得到消息的。
两位军方大佬,带着一股风冲了进来。
“胡闹!”
秦山河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
“现在全世界的眼睛都盯着你,你去巴黎?”
“安保怎么办?安德森的‘海妖’小队必须全员跟着!”
“不用。”
陆云摇头。
“这次去,不带兵,不带枪。”
丁振邦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那你带哪些专家?陈琳博士?还是材料组的孙连成?”
“我马上给他们安排。”
“专家也不带。”
陆云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扔在桌上。
“带他就够了。”
众人目光汇集过去。
桌上躺着一本封面泛黄的线装书。
封面上是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易经。
那本线装书旁边,王敬业的腰杆挺得笔直。
镜片下的眼神,燃烧着一种献身于伟大事业的灼热。
王敬业清了清嗓子,用宣读最高指示的语气开口。
“各位领导请放心!”
“我已奉总师之命,闭门苦读三日!”
“对于运用历史唯物主义辩证法,解析上古传承的朴素宇宙观模型!”
“已经有了初步的心得体会!”
“我必将誓死完成总师交代的勘探任务!”
会议室里,空气凝固了。
周文海的眼角疯狂抽搐。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可能真被那三座大山压坏了。
出现了幻觉。
带一个宣传部主任。
和一本算命的书。
去巴黎……
解决全国十几亿人的吃饭问题?
这他妈的……
是碳基生物能想出来的解决方案吗?
…
第二天,红星集团的专机冲上云霄。
机舱内。
陆云摊开一张巨大的巴黎市地图,对王敬业招了招手。
“老王,过来。”
“总师!”
王敬业一个箭步冲到跟前,掏出小本本和笔,身体微微前倾。
“你看。”
陆云指着地图上的塞纳河。
“这条河,从东向西流,在风水里,叫‘反弓水’,主泄气,散财。”
“但你看它在这里拐了个弯,环抱住西岱岛,这就成了‘玉带缠腰’的格局。”
“这说明什么?”
王敬业的笔在纸上疾走,嘴里念念有词。
“我懂了!”
“河流的宏观流向,代表了城市历史进程中资本与生产资料的宏观流向!”
“而‘玉带缠腰’,则是指城市的无产阶级核心力量,通过生产活动,将城市的经济命脉牢牢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陆云的嘴角扯了扯。
这解读……角度很刁钻。
他干咳一声,手指在地图上移动。
“你看这里,凯旋门,这里,巴黎圣母院,还有这里,卢浮宫。”
“这几个点连起来,是什么?”
王敬业眯着眼看了半天,猛地一拍大腿。
“一条龙!”
“这是一条沉睡的巨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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