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行程中,李安几乎全程都没有说一句话。
官道上不时便走来一群流离失所的难民,扶老携幼面色凄凉,漫无目的在官道上走走停停,有的人走着走着就倒在路旁,一倒下就再也没有起来过了,而旁边的人神情木然的继续前行,看都不看一眼倒下之人。
官道两旁的连天黄土地全都干裂成一块一块的,连一丝绿色也看不到。
半日之后,李安终于可以看到前方城墙的轮廓了,又过了一刻钟功夫后,几人终于走到了城门口。
城门口几名身穿光鲜甲胄的守城官兵看起来还像个正常人,不过此时各自坐在城墙边闲聊着天,并没有把守城门。
因为所有的人都是从城里往城外走的,没有一个是从城外往城里走的,他们自然是没有了盘查的必要。
一见李安几人骑着高头大马过来,为首一名满脸黑须的汉子顿时来了精神,对旁边几人招呼一声:“弟兄们,来生意了!”便持着长矛逼近了李安几人。
李安策马站在城门口,皱眉看着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的几名守门士卒。
黑须汉子将手中长枪一挺,张口喝道:“奉本府老爷之命,所有进入本城者,需要交纳入城费十两,你们一共是六人,快快交出六十两银子来。”
李安马后的黑衣汉子铁山正待开口说话,李安忙挥手制止了他,对那黑须汉子道:“这位官爷,在下也曾去过不少大小城池,从来没有听说入城要交十两银子的入城费的,是不是有些高了?”
黑须汉子满脸倨傲之色道:“你不看本城现在正是大旱时期吗?城中粮价涨了十倍不止,不多收些银钱,如何能吃饱肚子好好当差?”
李安闻言怒极而笑道:“我看尊驾几位就算是吃饱肚子,也不会好好当差吧。”
黑须汉子闻言大怒,手中长矛一指李安道:“你是哪里来的野小子,也敢来管官爷的事,再敢出言讥讽,大爷现在就将你拿下。”
李安哂然一笑,心中已经有了猜想,看来这天灾人祸是一起来的,绝非仅仅是旱灾那么简单。
对几名凡人出手,李安还觉得低了自己的身份,转身对身后几名黑衣大汉挥手示意了一下,几名大汉纵马跑到前面,挥动手中的马鞭对着几名士兵便是一顿鞭子。
几名士卒顿时一个个哭爹叫娘起来,从来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今日竟然无端被别人打了。
那为首满脸黑须的汉子抱着脑袋哭求道:“各位老爷有话好说,不要再打了,小的放几位入城便是,入城费小的不要了。”
李安挥手制止了几名黑衣汉子,对那黑须士卒道:“你跟我说说,这城中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说的好我就饶了你,不然就将你打死在这里,你也算是白死了。”
那黑须汉子将头点的似小鸡啄米一般,满口道:“老爷有什么话请问,小的知无不言。”
李安皱眉道:“我来问你,这临涪城灾情如此严重,为何官府不开仓放粮赈济百姓?”
黑须汉子摸着马鞭抽伤的左臂,忍着疼道:“回老爷,县尊大人已经命人放粮三次了,只是僧多粥少,实在是粮食不够分的。”
李安哼了一声道:“如此大的灾情,难道朝廷就没有运粮过来吗?”
黑须汉子面露为难之色道:“运倒是运了,可是刚一到城中,便被那些富户高价买去了。”
李安虎目圆睁道:“朝廷让你们赈济百姓的粮食,你们如何敢擅自做主卖掉?你给我老老实实说来,敢有一字虚言,今日就取了你的狗命!”
黑须汉子哆哆嗦嗦的道:“老爷,,这是官老爷们定的事,小人只是一个看守城门的,如何能知道其中内情,不过小人也曾有耳闻,听说负责办理此事的是县太爷的一名侄儿,把朝廷赈济的好粮高价卖了,又低价筹买了一些便宜的陈粮、糠谷之类的充做赈济之用。至于其中细节,小人就不知晓了。”
李安闻言只觉得火往上撞,他就知道若仅仅是天灾的话,绝不会造成大面积百姓流离失所的情况,肯定别有内情。
李安马鞭一指黑须汉子道:“你现在就带我去你们衙门里面见你们县太爷,我就饶你一命。”
黑须汉子闻言心中窃喜,这城中足有五六百名官兵,此人若是进入城中,到时候就算是插翅也难逃脱了。
李安见黑须汉子的表情,自是猜到了其心中所想,不过他哪里会把这点人手放在心上。
黑须汉子拱手道:“小人情愿给老爷带路,这就请吧。”
又对身后几名士卒道:“你们几人好好看守城门,不要出什么意外。”说话的同时冲几人使了个眼色,几人当即会意,便有一名士卒偷偷前去报信了。
李安骑着红色宝马跟在黑须汉子身后,黑须汉子边引路边打探李安的身份,李安哼了一声道:“以后你自然会知道。”
黑须汉子不敢多问,只闷声在前面引路。
不到一柱香时间,几人已经到达了县衙门口,两边早已经列了百十名士卒,个个如临大敌的看着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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