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真人退去,枯竹园化为焦土。
>林陌盘坐废墟,引混沌气入髓,每一寸骨骼都在毁灭与重生间哀鸣。
>污血浸透的衣衫引来同门嫌恶,唯有唐越在深夜放下镇痛草药。
>当混沌气流即将撕裂心脉时,冰凉指尖点在他后颈,精纯灵力如雪山清泉灌入沸腾的血管。
>他嗅到丹瓶上残留的冷香——与寒玉洞缠绵之夜萦绕在他发间的气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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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竹园已成焦土。
昔日勉强成林的斑竹,齐刷刷断折在玉衡真人化神威压与地脉反击的余波里,焦黑的断口指向铅灰色的天穹,如同大地刺向天空的绝望利齿。地面被狂暴能量犁开,翻出深褐色的潮湿泥土,又被残留的冰魄寒气冻成板结的硬块,裂开纵横交错的深壑。焦糊味、土腥气、淡淡的血腥以及一种硫磺焚烧后的刺鼻气息混杂在寒冷的空气里,吸一口都带着铁锈般的颗粒感。
竹舍早已灰飞烟灭,只在原地留下一个浅浅的、被冲击波压实的凹坑。林陌就盘坐在这凹坑的中心,身下是混杂着冰渣、黑灰和暗红血痂的泥泞。他周身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污秽,血、汗、泥土、焦化的皮肉碎屑板结在一起,如同刚从岩浆地狱里捞出的石像。唯有胸膛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这具躯壳里还有一丝生机在顽强搏动。
痛。
无边无际、无休无止的痛,早已超越了肉体的极限,成为烙印在灵魂深处的背景噪音。
后背麒麟火毒的纹路被混沌气强行压制,颜色转为一种不祥的暗紫,蛰伏在焦黑的皮肉下,如同休眠的毒蛇,每一次林陌气息稍强,它便不甘地扭动一下,带来一阵灼骨钻心的抽痛。心口、眉心、后腰三处,穆长老种下的灰气烙印,虽被钟灵的混沌本源暂时压服,却如同附骨之疽,不断散发着阴冷的窥探和侵蚀感,丝丝缕缕地蚕食着他本就脆弱的神魂。而最要命的,是来自骨髓深处的哀鸣。
《混沌百炼身》基础篇——“引气入髓,铸混沌皮”。
钟灵丢给他的不是功法,是酷刑的蓝图,是通往力量彼岸的炼狱栈道。
林陌破碎的意识在剧痛的汪洋中沉浮,仅存的念头死死抓住识海中那篇由沉重混沌符文构成的奥义。丹田深处,残铃碎片如同一个吝啬的源泉,一丝丝精纯却又狂暴的混沌气流从中溢出,不再需要他主动牵引,它们已自发地、如同寻找裂缝的水银,沿着脊柱大龙向上渗透,目标直指头顶百会穴——那道被强行冲开的“天门”。
“呃…”林陌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嘶鸣,沾满污垢的脸颊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丝比头发还细的混沌气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志,冰冷而灼热并存,再次抵近了百会穴。
来了!
嗡!
微不可察的震颤从头颅内部传来。那丝混沌气流如同烧红的钢针,再次狠狠刺入百会穴!
“嗬——!”林陌身体猛地一僵,反弓如虾,脖颈处青筋瞬间暴凸成紫黑色,眼球因剧痛而几乎脱眶。这一次的冲击,远比第一次混沌气自主灌顶时要“细”得多,却更加精准、更加刁钻、更加深入骨髓!
它不再是无序的洪流冲撞,而是被《混沌百炼身》的奥义所引导,化作亿万根细微到极致、却又蕴含恐怖能量的混沌针芒。它们如同训练有素的毁灭军团,沿着颅骨的缝隙,精准地刺向那层保护着大脑精髓的致密骨板!
滋啦——!
难以想象的剧痛瞬间攫取了林陌所有的意识!仿佛有亿万根烧红的铁钎,同时捅穿了他的天灵盖,狠狠搅动着里面温热粘稠的脑髓!视野瞬间被一片混沌的血红和炽白占据,耳中是颅内血管爆裂般的轰鸣!他感觉自己的头颅正在被无形的力量从内部撑开、撕裂、熔化!
混沌针芒无视了骨骼的坚硬,它们本身就是更高层次的力量,带着分解与重构的法则气息,蛮横地穿透颅骨内板,狠狠扎入那承载着思维、记忆、灵魂本源的髓海之中!
轰!
髓海沸腾!
如同滚油泼进了冰水,沉寂的脑髓在接触到混沌针芒的瞬间,爆发出毁天灭地般的反应!那不是简单的灼烧,是法则层面的碰撞与湮灭!林陌感觉自己的“思想”、“记忆”、“自我”都在被亿万根烧红的针同时穿刺、搅拌、撕裂!
过往的画面碎片不受控制地在混沌与剧痛中炸开:青石村冲天而起的火光与浓烟,老道枯槁染血的脸庞,韩老挡在他身前被血煞门徒刀光淹没的背影,苏清玥在寒玉洞冰茧中苍白脆弱的侧脸…这些支撑他走到今日的执念,此刻在混沌针芒的穿刺下,都变得支离破碎,如同狂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不…不能…散…”林陌破碎的意识在毁灭风暴中发出无声的哀嚎,牙齿深深陷入下唇早已溃烂的血肉里,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属于“现实”的痛感,试图以此锚定即将溃散的自我。他拼命地运转《混沌百炼身》的奥义,将残存的所有意志力拧成一股细绳,疯狂地缠绕向那侵入髓海的亿万混沌针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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