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黏稠而滚烫,浸透了林陌胸前的衣襟,带着苏清玥残存的微弱心脉气息。他单膝跪在冰冷的祭坛边缘,粗重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丹田深处那被撕裂的、空荡荡的剧痛。先祖林擎苍残魂泣血揭示的“锁灵血契”真相,如同最阴毒的诅咒,沉甸甸地压在他的灵魂上,比道台破碎的虚弱感更令人窒息。
血脉为钥,更是枷锁。变强,便是将绞索套向自己的脖颈,直至沦为画壁封印的燃料,先祖执念的傀儡!
“清玥…”他嘶哑低唤,手指颤抖着抚过怀中女子苍白如纸的脸颊。那剜心一剑的决绝,为他斩断了显化的锁链,却也几乎斩断了她自己所有的生机。心口那个恐怖的创口,被一层薄得近乎透明的、带着她最后剑意与冰魄之力的灰白符文勉强封住,阻止了生命的彻底流逝,却无法阻止那可怕的空洞与冰冷。她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让林陌的心脏跟着狠狠一抽。
“桀桀桀…好一幅情深义重、生离死别的凄惨画面!真是令人…作呕!”秦烈那充满嘲讽与贪婪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毒蛇,从头顶盘旋的玄冥飞舟上传来,瞬间撕裂了这短暂死寂下的绝望温情。
飞舟在秦枭那狂暴的血色巨矛轰击下,撕裂开巨大的豁口,冰晶护盾碎片如雨洒落,舰体倾斜,显得狼狈不堪。但秦烈本人,却稳稳立于舰首,周身玄冥寒气涌动,将那血色戾气带来的冲击死死挡在身外。他的目光,如同秃鹫锁定腐肉,死死钉在下方祭坛上气息奄奄的林陌身上,更准确地说,是钉在林陌怀中那枚黯淡却依旧散发着玄奥波动的混沌残铃上!
“擎苍老祖的残魂?哼,不过是被钉在墙上的死物罢了!”秦烈瞥了一眼被四枚幽蓝镇魂钉死死钉在虚空、魂体明灭不定、痛苦挣扎的林擎苍残魂,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锁灵链被那蠢女人以命斩断又如何?血脉的烙印早已刻进你的骨髓!你的身体,你的灵魂,甚至你手中的残铃,都是我玄冥族囊中之物!是打开葬神渊,迎回我族无上荣光的钥匙!”
他猛地一挥手,声音如同寒冰利刃,斩向下方:“三位长老!拿下那孽种!抽其混沌精血,剥其残铃器灵!此等至宝,岂容凡骨玷污!”
“遵族长令!”
三道身影,裹挟着截然不同却同样恐怖的气息,如同三道撕裂空气的死亡流光,从破损的飞舟上悍然扑下!
最先袭至的,是那名手持白骨长幡的枯槁大长老!他脸上还残留着被秦枭偷袭的惊怒与肉痛,此刻尽数转化为对林陌的滔天杀意与贪婪!手中白骨幡无风自动,幡面猎猎作响,无数灰白色的怨魂虚影从中尖啸着扑出,瞬间化作一片笼罩小半个祭坛的阴森鬼蜮!刺骨的阴寒怨力侵蚀骨髓,更带着勾魂夺魄的邪异力量,直扑林陌识海!
“小孽种!交出混沌钟!留你全尸!”大长老厉啸,白骨幡摇动,一只由无数怨魂凝聚而成的巨大鬼爪,裹挟着刺鼻的腥风与冻结灵魂的寒意,当头抓下!鬼爪所过之处,连空气中残留的混沌气息都被污染、冻结!
紧随其后的,是那戴着惨白面具、声音嘶哑的黑袍人!他身形如鬼魅,飘忽不定,宽大的袖袍中探出枯瘦如鸟爪的双手,十指翻飞,结出一个个扭曲诡异的冰蓝色印诀!一股比镇魂钉更加阴寒刺骨、专门冻结血脉与法力的气息弥漫开来,目标直指林陌的丹田与四肢百骸!
“玄冥秘术·九幽冰魄锁!”黑袍人喉咙里挤出艰涩的音节。九道细长尖锐、完全由幽蓝玄冰凝结而成的锁链凭空出现,带着冻结时空、封禁万法的阴毒力量,如同九条择人而噬的冰蛇,瞬间缠绕向林陌的四肢、脖颈与腰腹!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空间!此术并非强攻,而是要将他彻底禁锢,成为待宰的羔羊!
最后压阵的,是另一名未曾出手过的玄冥长老。此人身形魁梧,面容笼罩在一层翻滚的墨绿色毒雾之中,只露出一双闪烁着残忍绿芒的眼睛。他并未直接攻击林陌,而是双手猛地按向地面!
“玄冥腐地·万毒蚀灵!”一声沉闷的低吼。
轰隆!以他双掌为中心,墨绿色的毒气如同活物般疯狂涌入祭坛的古老石面!坚硬的岩石如同被强酸腐蚀,瞬间变得松软、漆黑、融化!更可怕的是,无数墨绿色的毒虫、毒蛇虚影从融化的地面中嘶鸣钻出,密密麻麻,如同潮水般向林陌脚下涌去!这些毒物虚影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所过之处,连空气中游离的稀薄灵气都被污染、吞噬!它们的目标,是污染林陌的立足之地,侵蚀他的护身法力,将他连同怀中的苏清玥一起拖入剧毒的泥沼!
三大元婴长老,含怒出手,配合无间!鬼爪摄魂!冰锁封身!毒沼蚀灵!更有秦烈在飞舟之上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这是必杀之局!要将刚刚挣脱一道枷锁、虚弱到极点的林陌,连同他怀中濒死的道侣,彻底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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