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三人就离开了那片令人不安的峡谷。
萧云的伤势恢复了一两成，走路不用人搀了，但速度依旧快不起来。每走一步，丹田里那丝混沌气流就懒洋洋转一圈，修复着破损的经脉，慢得让人心焦。
“这流云界，灵气比咱那边稀薄多了，还掺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怪味。”李队正深吸一口气，皱了皱粗黑的眉毛，“在这地方修炼，怕是事倍功半。”
林婉儿点头，神色凝重：“而且你们发现没，这地方的草木长得都歪歪扭扭，透着股邪气。”
萧云没说话，他感觉更明显。空气中弥漫的稀薄灵气，不仅难以吸收，一入体就跟他那点混沌气流互相排斥，搞得他经脉隐隐作痛。
倒是路边偶尔出现的几块破石头、半截埋在土里的烂铁，让他体内的气流微微躁动，传递出“想吃”的念头。
妈的，真成捡破烂的了。萧云心里吐槽，但身体很诚实，路过时“顺便”就摸了一把，吸掉那点微末能量。
走了大半天，日头升高，晒得人头晕眼花。
终于，在翻过一个黄土坡后，眼前出现了一片稀稀拉拉的农田，远处能看到一些低矮的土坯房轮廓。
是个村子！
三人精神一振，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村子比远处看着更破败。土墙斑驳，好多房子屋顶都塌了半边，村里路上没见几个人影，偶尔有几个面黄肌瘦的村民缩在门口，眼神麻木地看他们一眼，又飞快地缩回去。
“这地方…怎么穷成这样？”李队正嘀咕道，“比俺老家遭了灾还惨。”
萧云眉头微皱，他注意到村口立着几根歪歪斜斜的木桩，上面似乎残留着一些干涸的、暗红色的痕迹。
这时，几个穿着相对体面、但眼神油滑的汉子叼着草根，晃悠着拦在了他们面前。
“喂，外乡人？打哪儿来啊？”为首一个吊梢眼汉子斜睨着他们，目光在林婉儿身上不怀好意地打了个转。
李队正上前一步，挡在林婉儿身前，抱拳道：“几位兄台，我们兄妹三人遭了难，流落至此，想讨碗水喝，打听点事情。”
“打听事情？”吊梢眼嗤笑一声，“这荒山野岭的，有啥好打听的？看你们穿得人模狗样的，不像遭难的，别是黑风寨的探子吧？”
他身后几个汉子也围了上来，神色不善。
萧云暗暗摇头，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哪都少不了这种地痞。
林婉儿俏脸一寒，手按上了腰间短刃。
萧云轻轻拉了她一下，上前一步，脸上挤出点虚弱的笑：“这位大哥说笑了，我们真是落难的。你看我这伤…”他指了指自己身上还没好利索的伤口，“哪家的探子这么不专业？”
吊梢眼打量了他几眼，似乎信了几分，但语气依旧刁难：“哼，就算不是探子，这黑石村也不是你们想进就进，想问就问的。规矩懂不懂？”
“懂，懂。”萧云点头，心里骂娘，从怀里摸出最后几块干粮肉脯——还是之前林婉儿给的，“一点心意，几位大哥买杯酒喝。”
吊梢眼一把抓过干粮，掂量了一下，脸色稍霁：“算你识相。想问啥？”
“请问大哥，这里最近的城镇怎么走？大概多远？”
“城镇？哼，最近的青木城，往东走，还得翻两座山，起码三四天路程。”吊梢眼撇撇嘴，“就你们这德性，路上喂了妖兽还差不多。”
三四天？萧云心里一沉。他们现在这状态，缺吃少喝，还真不一定撑得到。
“村里…有能歇脚的地方吗？或者…能买点干粮？”萧云试着问。
“歇脚？谁家有空房给你们？”吊梢眼眼珠一转，露出奸猾的笑，“不过嘛…老子心善，村尾有个废弃的冶炼坑，以前炼矿的，虽然破了点，遮风挡雨还行。至于干粮…嘿嘿，得加钱！”
萧云看着对方那副嘴脸，就知道要被宰了。但他现在没力气也没心情跟这帮地痞纠缠。
最终，用李队正藏鞋底的最后一块碎银子，换来了指路和一小袋能硌掉牙的黑麸饼。
村尾果然有个巨大的废弃坑洞，里面胡乱搭着几个窝棚，堆满了各种冶炼废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经年不散的金属锈蚀和硫磺混合的怪味。
“这他妈是人住的地方？”李队正忍不住骂了一句。
林婉儿也蹙紧眉头，用手帕捂着鼻子。
萧云却没说话。
他一踏进这坑洞，整个人就微微一震！
体内那一直懒洋洋的混沌气流，此刻如同嗅到鱼腥味的猫，猛地活跃起来，传递出前所未有的强烈渴望！
这渴望的目标，正是脚下那堆积如山的、黑乎乎粘成一团的冶炼废渣！
这些在别人看来一文不值、甚至有害的垃圾，对他而言，竟然是…大补之物？
“就…就这儿吧。”萧云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声音有点发干。
李队正和林婉儿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萧云没解释，随便找了个窝棚钻进去，立刻蹲下身，把手按在那些黑乎乎、硬邦邦的废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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