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凉。
心，拔凉。
司湛满身戾气走在青石板上。
“先生晚上好，需要我为您指路吗？”
一个侍者适时出现在他面前。
司湛抬眸，看了他一眼，点头。
侍者引着他往大厅方向走，压低声音:“湛总，霍小姐…………”
司湛听完霍媔在晚宴上那段没被翻出来的威胁，眼中戾气更甚，冷冷开口:“下去吧。”
侍者躬身退下。
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那边秒接:“老大。”
“给你三天时间，江城凯恩汽车的老板杨涛，我要他一无所有地滚出江城”，他顿了顿，双眼像毒蛇吞吐着信子，“把那两只手留下，剁了喂狗。”
“好”，对方应得干脆。
司湛挂掉电话，大步走向荷花池。
此刻，他脸比碳还黑，极力压制的怒气在天灵盖反复冲击想要喷出来。
幽香沁鼻的花香扑面而来，他几度深呼吸才堪堪压下来几分暴戾。
此刻，但凡有人惹他，估计会被碎尸当场。
季澜霆发现司湛离开后，当即寻了过来。都是男人，知道他在极力隐忍，又是自己的地盘，他不允许发生任何事端。
“心情好些了吗？”
季澜霆等了五分钟才走过去，递了一根烟。
司湛冷眼睨了他一眼，没跟烟过不去，叼在嘴里才发现没带火机。
自从得知霍媔怀孕，他身上就不带烟了，自然也不会带火机。
季澜霆识趣地给他点燃。
司湛吞吐了几口烟雾，良久才道:“江城这边的项目已经全部落地，下个月我会带她离开，留一周给你老婆跟她叙姊妹之情。”
季澜霆眼中滑过惊讶，“她同意吗？”
“她怀孕了，两个多月。”司湛丢下一记重磅。
“嗯？”季澜霆讶然，“你的?”
“那不然?”
若是祁煜的，孩子能安然活着?
季澜霆了然，“难怪你今晚这么隐忍。”
烟雾从司湛鼻腔里冒出来，帅到没边的俊脸更多几分朦胧和冷冽。
两人站在荷塘，抽着烟，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司湛不好对祁煜直接出手，更不敢对霍媔发作，憋了一肚子火。
季澜霆则是心烦厚着脸皮上门的林君亦。林纾可以不给他脸，他作为女婿不能不给。
两人沉默一瞬，司湛打破沉寂:“在烦心林君亦?”
“嗯”，季澜霆不隐瞒。
“你这老丈人脸皮也真够厚”，司湛冷嗤一声。
“确实挺不要脸，好歹也是当过官厅的人”，季澜霆眼神微冷——请进来会惹林纾不快还辱没季家门槛，不理又会被人说他目中无人看不起岳家。
他冷笑——不进不退，不愧是混官场的，懂得拿捏。
“一个副处，你给什么脸”，司湛眼神轻蔑，他连副部都不放在眼里。
“你知道他降级了?”季澜霆看了他一眼，眼里震惊一瞬，忽地想到什么:“该不会?”
司湛话语冰凉:“不会什么?”
林君亦连降两级，沈家又那么快倒台，还倒得很彻底。季澜霆想不到除了他还有谁会有这么大能耐。而且，爱屋及乌，为了讨霍媔欢心，他也有这动机。只是他不想提，他便不问。
司湛抽完第二支烟，才幽幽开口:“先走了，把人送出来，劳驾。”
“好，慢走”，季澜霆目送他离去。
…………………………
黑色的迈巴赫里，气氛压抑得诡异。
霍媔战战兢兢地坐在司湛旁边，不敢看他，也不敢说话，空气静得连呼吸的频率都听得清清楚楚。
金灿如坐针尖，后背一片锋芒。他忙把隔挡板升起来，将车隔离成两个空间后，他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真是要命!
湛总和霍小姐又怎么了？还要不要人活了?
一路低气压，一直持续到回家。
金灿将车停在南山别墅门口，直到老板下车，大步离开，他才敢喘口气。
“霍小姐，你们吵架了？”
他没有参加晚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家老板眼中怒意翻腾，仿佛要杀人那般。
“我好像惹到他了”，霍媔讪讪道。
“那您多保重”，金灿低叹一声。在她抬脚之际又提醒:“如果是因为祁公子，希望您哄哄他，看在孩子份上，他应该不会为难您。”
霍媔抚摸着微微凸起的肚子，胆战心惊地走进别墅。
“对不起。”
她站在他面前，想了许久，最终说出来的就这三个字。
两人僵在那里，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司湛眼里的杀气，哪怕关着灯，依然清晰可见。
“我不知道今晚祁煜会这样”，霍媔只觉得很无辜，更多是憋屈。
她有什么错?祁煜又有什么错?两人原本是光明正大谈恋爱，因为他，还不能亲、不能抱、更不能秀恩爱。凭什么？
“怨我?”司湛眸中冷箭射过去，“怪我拆散你跟你的初恋?”
“学生年代，祁煜只是追求者，他有喜欢我的自由，我也有拒绝的权利。”霍媔耐着性子解释，“任何人面对一段真挚的感情都不会无动于衷，我也是个人。但我的第一段感情是跟你，哪怕你在生命危急关头选择了白樱，哪怕我和祁煜后来在一起，我依然没有越界。你若信便信，你若不信，那也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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