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孤高的、仿佛与整片夜色融为一体的银色身影,早已消失在了那漆黑、幽静的小巷尽头,只留下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如同千年寒冰般清冷、疏离的淡淡余香,以及……一片因为她那横空出世般的、绝代的风华与强大的气场,而彻底陷入了呆滞、失语、甚至连如何思考都已经忘记了的、死寂的人群。
许久,许久。
直到一阵冰冷的、带着水汽的夜风,从长街的尽头,呼啸而过,吹得那布告栏上的悬赏令,都“哗啦啦”地作响。
那群仿佛被集体施了“石化术”般的魂师们,才如同大梦初醒般,猛地,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那早已冻结了的思维,也终于,重新开始艰难地、迟缓地运转。
“咕咚。”
一声无比清晰的、充满了艰难的吞咽声,从那个之前还在绘声绘色地、编排着各种桃色“内幕”的年轻魂师“小李”的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发了出来。他那张本就因为恐惧而变得惨白如纸的脸,此刻,更是没有了一丝一毫的血色。他的双腿,一软,竟再也支撑不住自己那早已被冷汗浸透的身体,“噗通”一声,无比狼狈地、一屁股瘫坐在了那冰冷的、沾满了灰尘的青石板之上。
他的嘴巴,无意识地张合着,那双因为过度惊骇而彻底失去了焦距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尽的、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一百种不同凄惨死法的、名为“绝望”的灰白。
而那个性情最为粗豪的、脸上有一道狰狞刀疤的独眼龙壮汉,他那只完好的独眼之中,此刻,也只剩下了一片……茫然。他呆呆地看着自己那只因为剧烈颤抖而洒出了大半杯烈酒的、粗糙的大手,又看了看那张早已空无一人的、负责登记的长条桌,那张写满了横肉的、古铜色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对这个世界的、深深的、发自灵魂深处的困惑与怀疑。
今晚……到底,是怎么了?
枫林镇这个他们厮混了十几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怎么……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如此的……陌生与恐怖?
先是传说中“陨落”的、史莱克有史以来最强的怪物首席,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以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手段轻描淡写地签下了一份他们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生死状”。
紧接着,一个他们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的、美得不似凡人、强得令人窒息的、仿佛从神话中走出来的银发仙子,又悄然而至,以一种更加孤高、更加霸道的姿态,向那个怪物,下了……一封无声的、却又充满了无尽杀伐之意的战书!
这两个人……
这两个,无论是哪一个,都足以让他们这些在刀口上舔血过活的、自诩为“精英”的魂师,连仰望其背影的资格都没有的、真正的“怪物”……
竟然就这么不约而同地,齐聚在了这个小小的、名不见经传的“枫林夜狩”之上?!
这……这已经不是一场为了“紫金引荐函”而展开的、充满了血腥与机遇的狩猎了。
这他妈是一场……神仙打架啊!
而他们这些凡人,若是敢不识好歹地掺和进去……
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通了这一切的独眼龙刀疤脸壮汉,他那颗因为酒精而变得有些迟钝的大脑,瞬间便被一股冰冷的、求生欲十足的清明所取代!他猛地打了个哆嗦,再也顾不上去理会那个已经彻底吓傻了的、瘫坐在地上的“小李”,也再也顾不上去想什么狗屁的引荐函和十万金魂币。
他只是,猛地转过身,用一种他这辈子从未有过的、敏捷得如同被踩了尾巴的野猫般的速度,头也不回地,朝着与黑风山谷完全相反的方向,疯狂地、连滚带爬地、拼命地逃窜而去!
那背影充满了狼狈,充满了恐惧,更充满了对能活下来的、无尽的庆幸!
他的这个举动,如同一块被投入热油锅里的冰块,瞬间便引爆了全场!
“跑……快跑啊!”
“妈的!今年的夜狩不参加了!老子还想多活几年!”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浑水,谁爱趟谁趟去!老子不奉陪了!”
“刷拉拉——!”
前一秒还因为贪婪而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整个布告栏都围得水泄不通的、足足三四十号魂师,在这一刻,竟如同退潮时的海水般,发出了惊恐的、混乱的喊叫声,然后,便以一种树倒猢狲散的、无比滑稽的姿态,作鸟兽散,逃得一干二净!
不过短短的十几秒钟之内。
那原本喧嚣、热闹、充满了紧张与期待氛围的布告栏前,便只剩下了一地狼藉,以及……那位依旧静静地站在登记桌后的、身着华贵紫裙的、来自紫荆花商会的高级管事——南宫婉。
她没有走。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那群魂师落荒而逃的、狼狈的背影,那张总是带着几分冰冷与精明的、端庄秀丽的脸上,那抹充满了浓厚兴趣的、真正的笑意,变得愈发的……明显,与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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