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内,时间在沉默的监测中流逝。股价的崩盘和李理事邮箱的异常活跃,证实了第一波攻击命中了目标。但苏晚和灰雀都清楚,这仅仅是开始。受伤的野兽往往最危险。
“他在收缩防线,启动干扰协议。”灰雀盯着屏幕上不断变化的网络流量图,上面显示针对“磐石基因”和相关关键词的搜索与通讯正受到大规模、杂乱无章的噪音污染。“‘清道夫’的外部活动信号几乎全部消失,转入更深的地下。他在自保,也在积蓄力量准备反击。”
苏晚的心并未因此放松。李理事的自保,意味着对内的控制可能会更加严酷。顾言的处境……她不敢细想。“我们下一步怎么做?继续施压,还是等待‘夜莺’?”
灰雀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单方面施压效果会递减。我们需要一个更明确的信号,一个能告诉我们顾言现状,甚至可能建立短暂通讯的契机。”她的目光落在苏晚身上,“李理事现在最大的顾虑,是顾言声称的‘生物阈值触发’。他不敢对顾言和顾影下死手。这就是我们的筹码,也是他们的软肋。”
她调出研究中心的结构图,指向顾影所在的特护病房区域。“这里,是李理事控制下最脆弱,也最敏感的点。顾影的生命体征不仅关联着密钥,更是顾言的命门。如果我们能在这里制造一点‘可控的混乱’,或许能迫使李理事做出反应,甚至可能为了确认顾影的‘安全’而短暂放松对顾言的隔离,让我们有机会捕捉到一丝信号。”
“制造混乱?怎么制造?”苏晚追问,心中升起一丝希望,但也伴随着担忧。任何针对顾影的行动都伴随着巨大风险。
“不是物理上的。”灰雀解释道,“是信息上的。我们可以伪造一段来自外部医疗专家(利用A.E.G.IS掌握的某个真实专家身份)的紧急通讯,声称监测到‘基石载体’的生理数据出现某种极其罕见、可能危及生命的‘隐性并发症’前兆,需要立即进行某种特定的、非标准的辅助检查或药物干预。这个‘并发症’和‘干预方案’要足够专业和冷僻,让他们的医疗团队无法立刻证伪,但又不能显得太像直接攻击。”
这是一个精妙的心理战术。利用李理事对顾影这个“活体密钥”和重要筹码的紧张,制造焦虑,打乱他们的节奏。“他们会上当吗?”苏晚有些怀疑。
“不需要他们完全相信。”灰雀冷静分析,“只需要他们产生疑虑,需要时间去内部讨论、验证。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对顾言的注意力可能会被分散,监控也可能出现短暂的疏漏。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我们会同步尝试用一个新的、极难被追踪的微弱信号通道,向顾言可能被关押的区域发送一个简单的二进制确认信号——类似于‘我们还活着,行动继续’。”
这像是在走钢丝,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可能带来灾难性后果。但比起被动等待,这无疑是更主动的选择。苏晚看着结构图上那个代表顾影的、被重重保护的光点,咬了咬牙。“需要我做什么?”
“完善这个‘并发症’的医学细节,让它听起来无懈可击。”灰雀将一份关于顾影已知生理数据和“基石”载体理论模型的资料传给苏晚,“你是医学背景,加上对数据的了解,由你来虚构这个‘症状’最合适。我来负责伪造通讯源头和部署信号发送。”
苏晚立刻投入工作。她调动起所有的医学知识和从数据中获取的信息,仔细构想着一个基于顾影特殊体质和“基石”载体状态可能衍生的、合理的、又足够令人不安的“并发症”。她需要描述出特定的生理指标异常模式,并引用一些真实存在但应用极少的检测方法或药物作为“解决方案”。这是一个极其烧脑的任务,她必须确保每一个细节都经得起推敲。
研究中心地下,李理事的怒火逐渐被一种冰冷的算计所取代。他站在顾影病房外的观察窗前,看着里面躺在仪器中间,身上插满管子的苍白女孩。她是钥匙,是筹码,也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顾言那个“生物阈值”的威胁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决策神经上。
他刚刚召集了核心医疗团队,紧急评估了顾影的所有数据。团队确认她的状态虽然不稳定,但并未发现任何超出预期的新风险。这让他稍微安心,但疑虑的种子已经种下。对方能弄到他的犯罪证据,是否也可能在医疗数据上做手脚?或者,顾言还藏着什么关于顾影身体状况的、他们不知道的秘密?
就在这时,他的一个加密通讯器收到了一条来自“外部医疗顾问”(一个他们长期合作,但并非“普罗米修斯”核心的权威专家)的紧急信息。信息内容让他刚刚稍缓的眉头再次紧锁起来。信息提到,通过某种非公开的全球罕见病监测网络数据比对,发现与“顾影小姐类似体征模型”的个别案例,近期出现了某种罕见的“神经血管耦合同步衰竭”前兆,这种并发症极其隐蔽,常规监测难以发现,但一旦发作,后果不堪设想。信息还附上了一些复杂的数据波形图和一篇极其冷僻的医学文献引用,建议立即进行一项名为“高频弥散张量成像”的特殊检查和使用一种名为“西地那非类似物-7”的实验性药物进行预防性干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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