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线的第三天,“正义加速”平台的访问量已经突破了十万。
这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数字,尤其是对一个没有任何广告投入、完全依靠口碑传播的公益平台来说。求助帖的数量像潮水一样涌来,从深夜到清晨,后台的志愿者们几乎是24小时轮班处理,咖啡杯在桌面上排成了一条小小的战线。
办公室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合了咖啡香、纸张味和电子设备发热的味道。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一格一格的光影,偶尔有风吹过,纸张轻轻翻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苏念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着厚厚一摞资料,她的指尖在纸上轻轻滑动,时不时在笔记本上记下几个关键词。她的电脑屏幕上,是平台的实时数据监控界面——访问量、在线人数、新注册用户、求助帖转化率……每一个数字都在跳动,像是这个平台的脉搏。
“你看,这个匹配算法在凌晨三点到五点的匹配成功率下降了12%。”苏念抬头,看向对面的陆时衍,“可能是因为深夜志愿者数量减少,系统的人工审核延迟了。”
陆时衍放下手里的笔,走过来俯身看屏幕。他穿着一件简单的深灰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的目光专注,眉头微微蹙起:“我们得优化一下匹配优先级,把紧急求助的权重再提高一点。”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苏念点点头,正准备打开文档,开始草拟新的算法方案,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陆总,有人找你。”前台小姑娘探头进来,神情有些古怪,像是在犹豫该不该多说一句。
陆时衍和苏念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
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定制西装、手里提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他的西装面料细腻,剪裁合体,没有一丝褶皱,领带打得恰到好处,像是教科书里的标准范例。他的笑容很职业,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真正放松的疏离感。
男人环顾了一下办公室,目光在几台略显陈旧的电脑、墙角堆着的纸箱、以及墙上那张手写的“求助处理流程”白板上停了两秒,然后微笑着收回视线。
“陆总,我是华鼎资本的副总周启文。”他递上一张质感极佳的名片,“听说你们的平台最近很火,想找你们聊聊合作的可能。”
“华鼎资本?”小李在一旁悄悄停下了敲键盘的手,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华鼎资本在业内几乎无人不知,他们投资过的企业遍布互联网、金融、地产等多个领域,资本运作的手法以凌厉着称。
办公室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小张抬起头,悄悄打量着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合作?”陆时衍接过名片,语气平静,“我们是公益平台,不涉及商业合作。”
“公益也需要资金支持啊。”周启文笑了笑,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笃定,“我们可以注资,帮你们扩大规模,甚至在全国推广。服务器、技术人员、办公场地,这些我们都可以提供。”
苏念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她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陆时衍身边,目光直直盯着周启文:“条件呢?”
周启文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问,他将公文包放在桌上,缓缓拉开拉链,从里面取出一份厚厚的文件,推到两人面前。
“条件很简单。”他的笑容依旧,“我们要占49%的股份,并且在重大决策上拥有话语权。”
办公室顿时安静下来,空气像凝固了一样。
小李忍不住开口:“这不是投资,这是收购吧?”
周启文不恼,反而意味深长地说:“你们的平台有潜力,但要在全国立足,没有资本的力量是很难的。而且——”他顿了顿,目光在苏念和陆时衍之间扫过,像是在衡量他们的反应,“最近已经有几家媒体联系我们,想了解你们平台的运作模式。有些问题,如果我们不提前处理,恐怕会影响你们的声誉。”
这句话,像是在平静的水面上投下了一块石头,激起了看不见的涟漪。
苏念的脸色沉了下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不接受投资,就会有负面新闻?”
周启文只是微笑,没有回答,像是在说——你猜。
他的眼神里有一种久经商场的笃定,仿佛已经预见了对方的屈服。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资本运作——找到有潜力的项目,用资金和资源换取控制权,然后将其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陆时衍缓缓站起身,将文件推了回去,动作从容而坚定:“周总,我们的平台不会被资本左右。你可以走了。”
周启文的笑容终于淡了些,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的袖口,语气依旧温和:“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后悔。”
他转身离开,皮鞋在地板上敲出清晰的声响,直到办公室的门关上,那声音才渐渐消失。
办公室里一片沉默。
“他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小张忍不住问,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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