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
不待陈姗姗细想，江晨已假意上前，与她一起扶着仍在颤抖的徐然朝外走去。
“贵宾，今晚的事让您受惊了，我送您出去……”
徐然的身体抖得厉害，几乎全靠两人支撑。
陈姗姗完全理解她的反应。
去年在救援现场第一次目睹那么多血时，那脸色比徐然还白。
但眼前的景象与灾难现场截然不同。
灾难带来的更多是痛心和无力感。
而现在这是纯粹的暴力血腥，任谁看了都会心里发怵。
她们算是亲眼看到那人飞过来，另外打群架时，每人手里都有棍棒和短刀。
被保安围堵的三人手上拿着水果刀，即便是逃了，身上也是见红瘸着退跑的。
好像门口是有接应的车。
当然，这些纷争与她们无关。
陈姗姗今晚只是想带徐然来“见见世面”，谁能想到，竟真的“见了大世面”！
此刻她唯一的念头就是带着徐然尽快离开。
这地方太邪门了，江晨说得对，这根本不是她们该来的地方。
堂内一片狼藉，混乱不堪。
惊慌的客人和神色各异的“公关”们正四散逃离，一时间原本喧闹的大堂，人已经散去一半。
江晨暗暗护着两人往门口去。
一名维持秩序的保安被一个顾客猛地推搡了一下，踉跄着差点撞到她们身上。
幸好他最后关头稳住了身形，没有真的撞上，但仍立刻低头道歉：
“对不起，抱歉贵宾！”
陈姗姗下意识看过去，‘六叔？’
这声音她不会听错，就是爷奶的“宝贝疙瘩”-陈真超。
家里不是说六叔去外省打工了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还穿着保安制服？
眼下不是深究的时候。她强压下震惊，只想着先离开这里再说。。
会所门口停着不少平日里在临城难得一见的豪车。
陈姗姗和江晨一左一右，扶着徐然穿过豪车阵，朝着外围的出租车走去。
按规矩，江晨是不能离开会所的，不过今夜是个例外。
周围还有几个和他一样的“男模”，正殷勤地送各自的“金主”上车。
大堂经理远远瞥了一眼，皱了皱眉。
将徐然塞进出租车后座，陈姗姗自己也挤了进去。
江晨俯身靠近车窗，声音压得极低，“把今晚的事情忘掉，以后绝对不要再来了。”
说完，他直起身，迅速报出车牌号，对司机道：
“麻烦师傅安全送她们回家，车牌我记下了。”
“你……”
陈姗姗刚想开口问些什么，江晨已经后退两步，车子启动。
“姑娘，去哪儿？”司机问道。
“新华小区，谢谢。”
陈姗姗报出地址，忍不住再次回头望去。
车后窗外，已经看不到江晨的身影...
***
此时，回到会所内部的江晨，在通往员工宿舍的走廊上被领班拦了下来。
“小子，”
领班皮笑肉不笑地上下打量着他，
“早这么乖觉懂事，也不用老板费这么大周折了。”
江晨连眼皮都没抬，更没给领班一个多余的眼神，只当对方是空气，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领班对着他透着冷硬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压低声音骂道：
“都他妈流落到这地方了，还端着少爷架子做白日梦呢？呸！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罢了，嘚瑟什么……”
骂骂咧咧了几句，也转身去处理其他烂摊子了。
江晨脚步未停，径直走向宿舍区尽头的公共卫生间。
推门进去，他迅速检查了每一个隔间，确认无人后，走到最里面那个隔间。
利落地踩上马桶盖，双手攀住狭窄的后窗窗沿，身体轻盈地向上引，将头探向窗外。
夜色浓重。
他对着黑暗吹了两声口哨。
很快，一个头上胡乱缠着浸血布条的中年男人，从墙角的阴影里悄无声息地冒了出来，动作有些迟缓，显然伤得不轻。
“还好吗？”
江晨的声音很轻。
“死不了。”
中年男人喘着粗气，声音沙哑。
“……拿好。”
江晨将一个黑色的小物件递出窗外。
中年男人伸出沾着血的手接过来，紧紧攥住U盘，低声道：
“你也一切小心。”
说完，身影一晃，便再次融入黑暗，很快消失在夜色。
江晨收回目光，跳回地面。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仔细擦拭掉马桶盖上自己留下的脚印。
做完这一切，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双手插回裤兜，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淡漠疏离，然后若无其事地推门走了出去。
***
车子停到小区门口，陈姗姗付了钱，徐然抬眼看到熟悉的地方，心慌的感觉好了很多。
不过腿还是有些软，好歹能自主走路了。
陈姗姗扶着她下车，两人慢慢往小区里走。
徐然突然说：“姗姐，今晚谢谢你带我来，虽然出了这么个意外，但也算长见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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