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心里虽然挺心疼这姑娘的,但多余的事,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只几不可闻地轻轻叹了口气。
帮着姑娘把桌和小马扎都摆好,随即转身回自己摊位忙活去了。
那小姑娘卖的是鸡蛋灌饼。
这会儿天刚擦黑,正是饭点,来医院看病的家属或者下班的护士,也有不少人出来买吃的。
很快,小姑娘的摊位也忙活起来了。
陈姗姗付了钱,拎着打包好的四份菜煎饼和几碗八宝粥,朝不远处正在打电话的陈真海走去。
她走到跟前时,陈父刚挂了电话。
他两只手都拎满了袋子。
“你妈刚打电话,问咱怎么还没到,”
陈真海看了眼女儿手里提溜着的菜煎饼和粥,
“都买齐了?”
“嗯,买好了,”
陈姗姗点头,“那咱快点进去吧。也不知道二姨父手术出来没。”
父女俩并排往住院部大楼里走。
这地方陈真海来过好几次了,对住院部也比较熟悉。
王云在电话里跟她说了房号,好找的。
“你妈刚才打电话过来说了,手术结束了,但是麻药劲儿还没散,人还没醒。好在没有生命危险。”
陈真海边走边说。
“万幸呐。”
陈姗姗松了口气。
原本心里是有些怀疑的,这会儿,陈姗姗觉得应该能确认了:孙传民肯定不是华素梅的亲儿子!
哪有当妈的对自己亲生儿子下这么重的手的?!
这简直是要把他往死里打的节奏。
这么一对比,陈家老头、老太太对陈真海,那还真算得上是挺好的了。
至少他们还顾念着点血缘亲情,只是压榨一下他的劳力,并没有太虐待他。
这般想着,陈姗姗突然对身旁的陈真海冒出一句:
“爸,幸亏你还没太糊涂。”
陈真海被这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一愣:
“...你这丫头,冒出这么一句啥意思?”
“没啥,”
陈姗姗也不想继续抓着过去的事不放,于是转移话题地问了一句,
“就是问下爷爷最近咋样了?”
两人已经爬楼梯到了三楼。
陈真海往前快走一步,下意识地给女儿前头挡着点来往的人流。
过了一会儿才说:“好点了,能说话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陈姗姗追问。
“只不过,不管是谁照顾他,他都要骂...”
陈真海也有些无奈,不太理解。
陈富贵中风之后,嘴歪了,控制不住地流口水,话也说不清楚。
好在儿女们说话算话,给他吃好的、穿干净的,人倒是渐渐好转了些。
可谁也没料到,这个在家里原本少言寡语的老头子,能开口说话后,动不动就发脾气。
不仅摔东西,还骂人。
那个男护工要不是看在给钱多,而且干两个月的工资就抵得上他平时干半年的份上,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出钱请护工的只有陈真海和陈真真两兄妹。
陈真海后面是陈娟、陈真真、陈芳、陈真超(陈真超联系不上,自动剔除)。
所以护工是轮流请的,做一个月,轮到陈真真时,再请一个月来“伺候”老头子。
陈富贵是“无差别攻击”,不管是护工还是亲生儿女,见谁骂谁。
他还吵着要酒喝。
有时候赵桂花被骂得实在受不了,就偷偷给他一小杯,他才能安静小半天。
当然,这些烦心事儿,陈真海没跟女儿细说。
不过陈姗姗也能猜到一些,爷爷这种折腾人的架势,好多突然瘫痪在床的病人都会有的。
换位思考一下,好端端的人突然瘫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搁谁身上能舒坦?
这可比坐牢还遭罪,牢里还能自己端碗吃饭呢。
父女俩转过楼梯拐角时,陈真海突然冒出一句:
“要说你爷爷现在这脾气,倒让我想起你妈坐月子那会儿。”
陈姗姗差点踩空台阶:“啊?我妈月子里也摔碗骂人?”
“哪能啊!”
陈真海被闺女逗乐了,压低声音说:
“你妈当年是逮着谁都抹眼泪,说身上疼心里苦。你奶奶那会儿背地里还跟我嘀咕,说你妈娇气。现在看,这人遭了大罪啊,脾气哪能跟平常一样?”
走到病房门口时,正撞见王云拿着个水壶出来,看样子是要去打热水。
她一抬头看见门口的父女俩,一直紧蹙着的眉头这才松开了些。
“我说你们俩可算来了,”
王云招呼两人进病房,边走边说,
“刚好旁边那张床的病人一小时前出院了,要不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王秀红靠在病床上,脑门上裹着一圈纱布,脸色看着倒还好。
瞧见父女俩进来,她扯出一抹笑打招呼:“姐夫、姗姗过来了。”
“二姨,感觉好点没?”
陈姗姗赶紧上前,
“我妈说您都一天没吃东西了,我买了菜煎饼,还热乎着呢,您趁热吃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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