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做一个鸡蛋灌饼。”
陈姗姗轻轻敲了下铁架子,低声说了句。
那姑娘惊了下,书都掉了,慌忙捡起来往围裙兜里一塞:
对不住啊,这就给您做!
“没关系,加根火腿肠。”
“好。”
姑娘起身后先是从塑料桶里舀了半瓢冷水冲手。
陈姗姗瞥见她虎口裂着两道血口子,浸了水又迅速缩回去套上一次性手套。
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饼子...
姑娘个头不高,颧骨带着两团高原红,眼角有了点细纹,普通的长相,可那双眼睛却像被水洗过的黑曜石一样。
人也健谈,主动跟陈姗姗攀谈起来:“这么晚才吃东西?”
“嗯。夜宵。你是学生?”陈姗姗有些好奇。
哪能啊。
那姑娘却腼腆一笑,露出颗虎牙,铲尖利落地给饼翻了个面,
看着玩的。
看法律书好玩?
“对,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背着玩。”
“都会背吗?”
“还好,略懂一点。”
要不是亲眼看到,陈姗姗都觉得她是在凡尔赛。
谁家好人觉得律法有意思?
那些条例条规,光是听一下,就觉得犯困好不好?!
傍晚那卖菜煎饼的大姐吹自己家煎饼做的好吃;
晚上姑娘说律法好玩。
陈姗姗试探性问了一句:“刑法第二十条内容是什么?”
“正当防卫......对正在进行行凶...属于特殊防卫,不负刑事责任...”
没想到那姑娘在她话刚问出口时,立刻回答这个法律条文。
陈姗姗知道这条律法还是因为十几年后的某个电影。
可人家是张嘴就来。
这“略懂”是这个意思吗?
很快,鸡蛋灌饼做好了。
姑娘刚要用袋子装起来,突然从她侧后方探出一只大手,一把将饼夺了过去!
那人张嘴就咬了一大口。
饼刚出锅,烫得很,他顿时被烫得直抽气:
“嘶~烫、烫、烫,哈~”
“大…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姑娘看清来人,声音有些发紧。
“都九点多了,你想呃死我?”
庞大刚一边嚼着滚烫的饼,一边含糊不清地抱怨。
还没等那姑娘回话,陈姗姗冷声开口,目光直直盯着庞大刚:
“这位大哥,你吃的是我的饼。十块钱,谢谢。”
说完,她毫不客气地朝他伸出手掌,示意他给钱。
庞大刚被这突如其来的要账弄得一愣,就连旁边的庞小七也有些懵。
她没记错的话,貌似刚才陈姗姗确实还没付钱哩。
不过庞小七自然不会傻到去拆穿这一点。
庞大刚咽下嘴里的饼,满不在乎地挥挥手:
“不就一个鸡蛋饼吗?小七,你再做一个还她不就得了!”
陈姗姗双手环抱胸前,睨了他一眼,语气强硬:
“不行。你手里那个,里面的鸡蛋是我自己带的,我自己养的鸡下的蛋。你们家的蛋,怎么能跟它比?”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庞大刚低头看了看手里啃了一半的鸡蛋灌饼,突然觉得有点不香了。
“那也没有说能值十块的?一个笨鸡蛋顶天了卖两块,你这不讹诈吗?”
陈姗姗寸步不让:
“我要真想讹诈你,就不会只要十块了。先不说这鸡蛋的妈妈,我那鸡,是用五谷杂粮散养喂出来的走地鸡,吃了我多少钱的粮食?
就算你给我钱或者再做一份,我这饼可是给医院里的病人吃的!
我家人要是因为饿得太狠,落下胃病的毛病,吃药打针的,你负得起这个责吗?”
庞大刚活了三十多年,还是头回遇到这么“胡搅蛮缠”的主儿。
不就一个五块钱的饼子吗?
张口就要十块,怎么不去抢?
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外面,谁不叫他一声“刚哥”?
这夜深人静的,他就不信还治不了一个小娘们!
索性也不吃了,把手里剩下的饼子往地上一甩,撸起袖子,恶狠狠地就朝陈姗姗扑过去,看样子是想动手教训她。
陈姗姗也没想到这人这么横,在医院门口就敢动手。
不过她反应也快,立刻弯腰抄起旁边的小马扎,准备自卫。
刚才还问第二十条呢,这算不算正当防卫?
然而,还没等她完全转过身来应对,只听“啪”的一声闷响,伴随着一声痛哼,一个身影猛地扑过来挡在了她前面,是庞小七!
她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一倾,重重地跪趴在地上。
庞大刚自己也懵了,看着倒在地上的妹妹,有些手足无措:
“谁、谁要你闯过来的?可别怪我哈,我不是要打你的。”
他心里清楚,庞小七还有用,不能打坏了,否则没人赚钱还债,爹肯定饶不了他。
陈姗姗不理庞大刚的叫嚣,蹲身扶起庞小七:
“你还好吗?还能起得来吗?别硬撑,起不来,我给你叫救护车,左右医院离得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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