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废弃的羊圈,寒风卷着草屑从各处裂缝里钻进来。
庞小七蜷缩在角落,意识逐渐模糊之际,庞父抱着一卷露出棉絮的旧被子走进来。
“小七呀,你这孩子怎么跟你爸一样倔?”
庞父抖开被子盖在她身上,枯树皮似的手掌碰到她滚烫的额头时顿了顿,
“我们养你这么大,你翅膀硬了就要往外飞?”
庞小七的睫毛上凝着霜花,已经听不清父亲的话。
庞大走进来,满眼嫌弃地看了眼羊圈里的妹妹。
“爸,你管她作甚?”
庞父不满道:“咋地?冻死她?”
庞大刚撇着嘴,还是把冻成冰疙瘩似的小七扛起来。
柴房虽然也冷,至少四堵墙挡住了穿堂风,干草堆上还铺着条破褥子。
“爸,她都病成废人了,留着干啥?”
庞大刚把妹妹往草垛上一扔,干草屑飞起来迷了眼,他略显烦躁地挥了挥。
“榆木脑袋!”庞父照着儿子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你是不是傻?她这几年摆摊不少赚钱,肯定有存的,要不你娶媳妇咱家外面借了十几万,指望谁还?指望你?!”
庞大刚挠了挠眉毛,关上嘴,不说话了。
“去,回屋灌一个暖水袋过来。”庞父踹了脚发呆的儿子。
“...好。”
庞大刚心不甘情不愿地应声出去。
柴火垛上的庞小七已经昏了过去。
......
陈家老宅。
陈真海把取出来的钱都给了大妹陈娟,让她分一下。
陈真真没要,“大姐,剩下的你跟三妹平分吧。”
陈娟有些怔忡。
人到中年,各自为家,兄妹之间相聚时间愈来愈少。
一年到年头,也就中秋、春节能聚一下。
现在爹娘都不在了,见面的机会更少了。
而她跟二哥和二妹之间的差距好似也在拉大。
心里怎么会不羡慕?!
就比如现在,对于二妹的“补贴”,她也想豪迈的拒绝。
可想到自家的情况:然然还没出嫁,俊俊也还小,以后结婚娶媳妇。
她只能涨红着脸收下。
陈芳回家了,不过等回去后,路过信用社,给三妹转过去就行。
三家人在老宅最后吃了一次饭,把炉子灭了。
炭火封好、其他的东西全部规整好,才各回各家。
陈真真和小宇是打车过来的,跟着陈真海的车正好五个人。
陈娟一家四口则是徐建国骑着三轮车回的。
陈真海想开车先送他们,被陈娟笑着拒绝。
“真不用送!”
陈娟裹紧军大衣爬上三轮车,徐建国把棉被抖开盖住妻儿。
“穿几件军大衣,离的也不远,骑三轮车也很快的。”
“路上慢一些,注意安全。”
“好,你们也赶紧上车回吧,怪冷的。”
目送三轮车消失在村口,陈真海也开车回临城。
***
眼瞅着还有三天就过年了。
身上戴孝,一年是不能串门访友的,外公家那边也没法过去送节礼了。
王云一早就联系了二妹王秀红,让她帮忙给父亲王老汉捎带一千块钱过去,让老人家喜欢什么就自己买点。
虽然心里清楚老人多半也舍不得花,但总归是份心意。
一家人回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
先洗了个热水澡,换下穿了好几天的脏衣服,倒头就睡,疲惫得沾枕头就着。
第二天早上7点半,陈姗姗定好的闹钟准时响了。
徐然已经回家了,店里也好几天没去照看了。
陈姗姗想着还是得早点过去看看情况。
她轻手轻脚地起床,把昨晚换下的脏衣服收拢起来,丢进洗衣机里洗着。
随后去厨房,简单给自己煮了碗西红柿鸡蛋面当早饭。
爸妈昨天累坏了,肯定需要好好休息补觉。
陈姗姗没有煮他们的那份。
一来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醒,二来面条放久了容易坨在一起,口感就不好了。
吃过面条,漱漱口,洗好碗筷。
她戴上口罩、帽子、围巾,仔细穿好厚外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这才出了门。
她先去两家饰品店巡视了一下,看了看监控录像,又检查了后台的进账出账记录,心里大概有了数。
上午9点半左右,店员们陆续过来上班。
陈姗姗分别跟严小玲和钱文静沟通了一下两家饰品店最近的销售情况。
等巡视完两家店,时间已经过了下午一点。
她顺路去了趟超市,买了些新鲜水果和自己爱吃的零食,提着沉甸甸的购物袋往家走。
出门时忘记戴手套了,超市到家这段路,手指被塑料袋勒得都发紫了。
刚一推开家门,就闻到了诱人的饭菜香。
“爸,做啥好吃的呢?这么香!”陈姗姗一边换鞋一边扬声问道。
王云刚把被子抱到露台上晒好,正走回客厅,闻言笑道:
“你咋知道是你爸烧的?”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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