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要什么要?”
朱华嗓门心虚的故意拔高。
自己刚刚下意识地哆嗦,更是让他怒气值飙升。
一屁股瘫在旁边的旧沙发上,沙发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那臭小子……翅膀硬了,根本不在那个学校读了!”
章淑芬慢条斯理地啃完最后一口苹果,把果核精准扔进远处的垃圾桶,视线却没从电视上挪开,语气依旧不咸不淡:
“哦?那你是白跑一趟,屁都没捞着?”
这话像戳到朱华的大动脉一样,猛地坐直身子,急急辩解:
“是陈真真那个贱人,她肯定是耍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法子,想独吞拆迁款。”
章淑芬终于舍得把目光从“熹妃”宫斗的剧情上移开,斜睨了朱华一眼,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嫌弃:
“哟,合着折腾半天,你连你儿子在哪儿都不知道?人家现在是大学生了,有钱了,更看不上你这穷酸爹了呗。”
她嗤笑一声,重新躺回去,
“行了,少在这儿嚎丧。赶紧想办法找到你前妻住哪?马上到了你爹娘交房租的时间了,拿不出钱来,他们就只能露宿街头了...”
“我知道了。”
“嗯,我饿了,去做饭。”
“...好。”
朱华站起身看着沙发上壮硕的女人,闷闷地应了一声。
转身走进狭小油腻的厨房,冰箱里只剩下半棵蔫黄的白菜和几个鸡蛋。
这食材也就只能煮两碗清汤面了。
朱华机械地洗菜、打蛋,起锅烧油,煎鸡蛋,随后捞出,再放进切好的白菜条,翻炒断生,加水,水开,加面...
最后捞出面条,把煎好的鸡蛋盖在面条上,加了一点香醋,随后端到桌上,喊她吃饭。
章淑芬挪到饭桌前,坐下,身板把椅子压得吱呀响。
瞥了一眼面条,没嫌弃,拿起筷子吹气吸溜起来。
吃到一半,她头也不抬地突然说:
“我有了。”
“有……有什么了?”
朱华正食不知味地挑着面条,筷子猛地一顿。
章淑芬终于抬起头,“你说有什么了?”
手指敲了敲桌面,“当然是孩子。你的种。”
“我的?”
朱华声音陡然拔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他的种?
他怎么可能有?
那次事后医生欲言又止的表情,和自己这些年身体的异样,他比谁都清楚!
这孩子...
章淑芬看着他僵住的样子,不在意地笑了笑:
“怎么?高兴傻了?还是……你不认?”
壮实的身躯往前倾了倾,投下一片压迫的阴影。
朱华攥紧拳头,
他不能认,可更不能不认。
二手车行的客户资源大半靠章淑芬那张泼辣嘴皮子拉来,一旦闹翻,生意立马垮台。
更重要的是: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是个“废人”,这比戴绿帽子更让他无地自容!
短短几秒,屈辱和现实像两条绞索勒得他窒息。
最终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声音干涩:
“认……我怎么能不认?就是太……太意外了!”
他几乎是仓皇地站起来,“我、我去给你加个荷包蛋!”
逃进厨房,朱华撑着水池边缘剧烈喘息,胃里翻江倒海,刚才那几口面条差点吐出来。
窗外夜色漆黑,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样。
他不仅要养别人的孩子,还要替奸夫扛起这份“父责”。
最主要的是他甚至不知道奸夫是谁?
是二手车市场里哪个对他面露讥笑的同行?
还是章淑芬牌桌上那些流里流气的所谓“朋友”?
无数张模糊又可疑的面孔在他脑子里闪过...
“贱人!婊子!”
他在心里疯狂咒骂,双手死死捏着冰冷的水池边缘,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想冲出去,揪着章淑芬的头发问个明白,想把那碗热面扣在她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上!
但脚步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他不能。
他仿佛已经看到事情闹大后,街坊四邻、市场里那些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样子:
“看,就是那个朱华,自己不行,老婆在外面搞大了肚子,他还得当宝捧着……”
这画面比杀了他还难受。
不行,绝对不行!
他颤抖着手,从油腻的煤气灶旁摸出半包皱巴巴的烟,抖出一根点上,猛吸了几口。
劣质烟草的辛辣气味勉强压下了喉咙口的恶心。
都是因为钱!
都是因为陈真真!
要不是她当初离婚,他娘就不会给他相亲,也就不会遇到章淑芬...
那么后面这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爹娘大哥妹妹他们也不会被赶出去住,他还要付给他们租房子的钱...
回家后,陈真真做好饭,他就不用再管一日三餐和做不完的家务......
或者如果他有钱有势了,章淑芬敢这样对他?
他需要那笔钱,有了钱,就能挺直腰板。
对!找到陈真真!必须拿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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