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歹竹出好笋。
舅舅家的三个女儿明显就是“好笋”。
陈姗姗从出院到案子开庭判决,前后经历了6个月的时间。
这半年里,她一直在等,等舅舅家那三位表姐上门来找麻烦。
可奇怪的是,直到舅舅的案子彻底尘埃落定,她都没等到她们中的任何一个。
关于这三位表姐,陈姗姗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
唯一的印象,是她们总是围着王翔转,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偏爱。
虽然小时候她们不曾像王翔那样直接欺负她和弟弟,但也从未在她们受委屈时,站出来说过一句公道话。
冷漠的旁观,有时候和帮凶并无区别。
陈姗姗早已打好了腹稿,准备好了各种应对的招数。
可这场她预想中的风雨,最终却连一片乌云都没飘过来。
2012年10月15日,舅妈一案终是尘埃落定。
舅舅判三缓一,舅妈十五年。
王翔虽未成年,但因情节恶劣,也领了十年刑期。
黑皮身上还背着其他案子,数罪并罚,判了死缓。
**
此前陈姗姗调养了两个月,身体已无大碍。
只是姥爷王老汉没能扛住这一连串的打击,前前后后挨了两次手术。
命虽是勉强保住了,人却瘦得脱了形,眼窝深陷,只剩一把骨头支着松垮的皮肉。
医生私下交代了实话:最多还有一年。
让老人回家去,想吃点啥、想玩玩啥,都尽量满足。
二姨王秀红和二姨夫两口子也来了,三姨王兰英也抱着不到两岁的二胎女儿来了医院。
王老汉毕竟住了两个多月的院,几个女儿对老人家的病情早就有了心里准备。
所以医生说这个结果时,几人都不意外。
王云作为大姐,主动召集了两个妹妹商量父亲的安置问题。
考虑到王老汉术后虚弱,经不起上下楼的折腾,大家一合计,最终决定将老人安置在住在一楼的二妹王秀红家。
孙娜娜大三时,拿到了小学的教师资格证,大四时候回了临城实习老师。
王秀红和孙传民两人这几年也攒下了一些积蓄,他们原先租的房子在四楼,爬了几年楼梯,越发念起农村有院子的好。
听了外甥女陈姗姗的建议,心一横,换了这套带小院的一楼。
虽说一楼难免潮湿,下水也怕堵,可对他们来说,能有个院子晒晒太阳、种种花草,还不用每日攀上爬下,比什么都强。
至于下水道,孙传民干脆改了独立水管,单独走了一路,从根上解决了隐患。
房子简单粉刷装修后,今年上半年才搬进来,没成想,正好让老父亲赶上了。
王老汉也就暂时安置在二女儿王秀红家。
王云离的也不远,每天过去。
至于三姨王兰英,她哄着怀里不安扭动的孩子,垂着眼:
“大姐,二姐,我这边孩子小,跑远路怕爹反而操心。
这样,你们带爹出门的钱,我出一大半。”
王云那句“不用你出”已经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忽然想到,老爹这次住院前前后后的医药费,都是自己一手承担的。
现在爹住在二妹家,由二妹夫妇辛苦照料,如果三妹在“带爹出去看看”这件事上再完全不沾手,日子久了,难免……
她心里飞快地掂量了一下,话到嘴边改了口:
“行。你有这个心,爹知道了肯定高兴。”
王云作为家里的老二(老大是进监狱的大舅。),也是三姐妹里的大姐。
是生活条件最好的那一个。
支付医药费甚至是出去玩的费用,对于她来说没有觉得吃亏。
不过都是王老汉的女儿,二妹王秀红接下了最磨人的日常照料;
三妹王兰英若再不出钱,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了。
那便不是困难,是刻意逃避为人子女的责任。
老人这辈子连县城都没出去过,七十多年了,心心念念的,就是去首都天安门看一次升国旗。
原本姊妹几个商量着,怎么也要让老爷子体验一回坐飞机。
可医生再三叮嘱,他这刚动完两次手术的身体,实在受不住高空飞行,最终只得作罢,选了平稳快捷的高铁。
陈姗姗听着家人们的安排,忽然想起自己在京市两套一直空置、连物业费都忘了交的别墅。
她心里蓦地涌上一阵后悔:
前两年闲暇时,真该把房子装修好的。
也不至于如今一大家子进京,还得去住酒店。
时值盛夏,酷热难当,加之老人需要静养。
几家人一合计,便将行程定在了气候宜人的初秋。
等陈姗姗身体彻底恢复,她便先行一步去了京市。
与她同行的,还有表妹徐然。
徐然这丫头每日里除了上班就是上班,活脱脱一个工作狂。
年纪轻轻,脸上的笑意却稀薄得可怜。
陈姗姗刚经历了段经历,即便有了老祖宗的开解,还是害怕一个人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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