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建归来的第二天,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正轨。李清风刚把岗亭的玻璃里外擦得锃亮,准备继续研读他那本《物业服务标准化管理手册》中关于“外来人员登记管理细则”的章节,就看见林浩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岗亭,怀里依旧紧紧抱着他那块“镇煞石”,脸色却比上次更加惊慌。
“李、李哥!救命!这次真出大事了!”林浩的声音都带着颤音,一把将一个用红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件塞到李清风手里,“您快看看这个!”
李清风放下抹布,解开红布,里面是一个巴掌大小、锈迹斑斑的青铜兽面纹佩饰,品相看起来比之前那个假战国剑要古旧得多,纹饰也透着一股蛮荒的气息。在他的感知中,这佩饰确实蕴含着一丝极其微弱、但异常精纯古老的“金”属性灵气,而且这灵气中夹杂着一股浓烈的兵戈杀伐之气,与之前那个破爵杯同源,但更加凝练。这玩意儿,恐怕真是某个上古时期、身份不低的战士或将领随身佩戴过的物件,历经岁月,灵性近乎磨灭,但本质犹存。
“哪儿来的?”李清风语气平静,听不出波澜。
“就、就昨天!我不是没去团建嘛,又去古玩市场转了转,在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摊上看到的!那摊主说是他家祖传的,急着用钱,只要五千块!我、我一看这品相,这感觉……没忍住,就、就买了……”林浩语无伦次,脸上又是兴奋又是后怕,“可我刚买回来,就觉得不对劲!放在家里,总感觉凉飕飕的,晚上还做噩梦,梦见千军万马在厮杀!而且……而且我总觉得好像有人盯着我!比上次感觉还强烈!”
李清风心中了然。这佩饰本身问题不大,虽是古物,但煞气内敛,对普通人影响有限。关键是,它像一块散发着微弱香味的鱼饵,再次引来了隐藏在暗处的“鱼”。这次盯上林浩的,恐怕不止之前那个乌老三级别的散修了。他能隐约感知到,至少有两三股不同的、带着贪婪和恶意的精神力,正在小区外围逡巡,其中一股,气息阴冷尖锐,带着明显的邪修味道,实力大概在炼气后期,远非乌老三可比。
“你这运气……”李清风摇了摇头,不知是该夸他还是该骂他,“真是‘捡漏’界的泥石流,专往坑里跳。”
他没有立刻处理那佩饰,而是先将它重新用红布包好,放在桌上,然后对林浩说:“东西先放我这儿。你最近别往外跑了,老实在家待着。如果有人问起这东西,你就说看不准,退了。”
林浩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好好好!我都听您的李哥!那这石头……”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镇煞石”。
“戴着,别离身。”李清风叮嘱道。
送走心神不宁的林浩,李清风看着桌上那个红布包,眼神微眯。看来,光是防御和警告还不够,有些苍蝇,不拍死一两只,是不会知道疼的。
他并没有做什么额外的布置,依旧像往常一样,巡逻、登记、检查设施,仿佛无事发生。只是在他下午例行给“绿化试验点”浇水时,对着那几朵小蘑菇多喷了几下,心中默念的不再是管理条例,而是一段关于“驱虫”与“警戒”的古老法则意蕴。
那几朵小蘑菇的菌褶荧光,似乎闪烁得更加急促了些,哼唱的《绿岛小夜曲》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预警”音调。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小区逐渐安静下来。李清风值的是晚班,他坐在岗亭里,就着台灯的光芒,继续翻阅那本管理手册,手边的搪瓷杯里,枸杞水已经续了三次。
约莫子夜时分,岗亭外的光线似乎扭曲了一下,一道模糊的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悄无声息地避开了所有监控探头,出现在了岗亭窗外。黑影穿着一身紧身夜行衣,脸上蒙着面罩,只露出一双狭长而冰冷的眼睛,眼神中充满了贪婪和势在必得。正是李清风白天感知到的那股炼气后期邪修的气息。
他显然是将李清风当成了普通的保安,打算直接用强,夺走那件让他心动的古佩。
邪修伸出手,指尖缭绕着一缕黑气,准备强行打开岗亭的窗户。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窗框的瞬间——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直刺灵魂的嗡鸣,仿佛来自亘古的警钟,猛地在他脑海中炸响!与此同时,岗亭周围那看似寻常的空气,骤然变得粘稠而沉重,仿佛化作了无形的泥沼,将他死死禁锢在原地!一股难以形容的、浩瀚如星海、威严如狱的恐怖意志,如同泰山压顶般轰然降临,牢牢锁定了他!
邪修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和骇然!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体内那点可怜的炼气期法力,在这股意志面前,简直如同萤火之于皓月,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无法升起!
他惊恐地望向岗亭内,只见那个穿着保安制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依旧低着头在看手里的书,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根本不知道窗外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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