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带着泥土芬芳的淡水,迅速在坑底汇成一汪水潭,并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上涨!
“水!出水了!”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下一秒,整个打谷场彻底沸腾了!
“天啊!真的出水了!”
“打谷场!打谷场真的挖出水了!”
欢呼声、哭喊声、尖叫声响彻云霄,无数村民相拥而泣。那是一种在绝望尽头看到无尽希望的狂喜,足以让最坚硬的汉子也泪流满面。
老支书苏长友站在坑边,看着那不断上涨的水位,激动得浑身发抖。他猛地回头,穿过激动的人群,目光死死地锁定了那个抱着“收音机”,正悄悄往后退的胖丫头。
老支书的眼神太可怕了,像饿狼看见了肉,苏晴晴心里警铃大作,抱着那个烫手的“收音机”,脚下抹油般向后挪动,试图把自己藏进欢呼的人群里。
“晴晴丫头!”苏长友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她周遭的嘈杂。
苏晴晴的后背瞬间僵直,挪到一半的脚也停在了半空。她慢吞吞地转过身,脸上堆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支书伯伯,您叫我?”
人群的狂欢还在继续,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这番暗流涌动。
苏长友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盯着她,然后朝那棵老槐树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那意思很明确,你,过来。
苏晴晴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知道,这一关躲不过去了。
她抱着怀里的“铁盒子”,一步一挪地跟着老支书走到了老槐树的阴影下。这里稍微偏僻,沸腾的人声被树冠隔开了一些,形成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丫头。”苏长友转过身,他没有看那口正在疯狂冒水的井,而是死死盯着苏晴晴怀里的“收音机”,“这个铁盒子,到底是个什么名堂?”
“我,我不知道啊。”苏晴晴低下头,手指紧张地抠着“收音机”的塑料外壳,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就是个坏了的收音机,我捡回来的。”
“坏了的收音机?”苏长友冷笑一声,“坏了的收音机,能指着地,就让地里冒出水来?还能一指一个准?你家院里一个,这打谷场一个,下一个,你准备指到哪里去?龙湾军港吗?”
他的声音一句比一句严厉,像一把重锤,敲得苏晴晴心头发颤。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水汽,嘴巴一瘪,眼看着就要哭出来。她没有演,一半是真被吓的,一半是她此刻能拿出的最好武器。
“支书伯伯,我真的不知道!”她带着哭腔,把怀里的“收音机”往前一递,“它就是一到这些地方就‘滴滴滴’地乱响,响得我脑仁都疼!我哪知道它还能找出水来!要是我早知道,我早就给村里找了,还能让大家伙儿受这么多苦吗!”
她这番话说得又急又委屈,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配上她那张胖乎乎的、惊慌失措的脸,看起来确实像个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懵了的傻丫头。
苏长友看着她这副模样,眼神里的锐利稍稍收敛了一些。他沉默了许久,接过那个“收音机”,在手里掂了掂,又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上面的旋钮和刻度盘,他一个也看不懂。
“收音机,还给我。”苏晴晴抽噎着,伸出手就要去抢。
“啪!”苏长友一巴掌拍在她的手上,力道不重,却让她吓得一哆嗦。
“这个东西,”苏长友的语气不容置疑,“从现在起,不属于你了。”
“那是我捡的!”苏晴晴急了。
“你捡的,也是国家的财产!”苏长友板起脸,说得义正辞严,“这么神奇的宝贝,能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建设做贡献,放在你一个女娃家手里,是巨大的浪费!也是巨大的危险!”
他看着苏晴晴,目光变得深远而复杂:“晴晴,你是个有福气的丫头。我们渔光村,也是有福气的村子。老天爷开眼,才让我们在最艰难的时候,找到了活路。”
他巧妙地将这件事的性质,从一个人的“特异功能”,上升到了集体和信仰的高度。
苏晴晴愣住了,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她看着一脸严肃的老支书,脑子飞快地转动。
他这是在给她找台阶,也是在给全村人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知道。”苏-长友打断她,将“收音机”紧紧攥在自己手里,“你只知道,是你运气好,捡了个宝贝。而我,作为村里的党支部书记,要把这个宝贝上交组织,去发挥它更大的作用。你明白吗?”
苏晴晴用力地点了点头。她明白,老支书这是要将这个秘密,彻底埋葬。
“好孩子。”苏长友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情。他拍了拍苏晴晴的肩膀,语气缓和下来,“你为村里立了大功。这个功劳,谁也抢不走。但是,功劳越大,越要谦虚谨慎,不能骄傲自满,更不能到处乱说,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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