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海在一旁重重地点头,闷声道:“对!你二舅妈,那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刘翠娥看着懂事的女儿和坚实的丈夫,心里那块被大哥撕开的伤口,仿佛被一点点抚平了。她挤出一个笑容,拍了拍女儿的手:“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不说这些了。快看你抓回来的鱼和蟹,妈给你做顿好的,去去晦气!”
一家人重新拾掇起心情,苏大海去劈柴烧火,刘翠娥利落地处理着海鲜,苏晴晴则在一旁帮忙打下手,院子里很快又充满了烟火气。
就在这时,院门被人轻轻敲响了。
“咚,咚,咚。”
三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让院子里的三个人动作都是一顿。
苏大海皱起了眉头,警惕地问了一声:“谁啊?”
院门外,一个沉稳的男声响起,带着军人特有的穿透力:“苏大海同志在家吗?我是守备师的贺严。”
贺严!
院子里的三个人,脸色瞬间各不相同。苏大海和刘翠娥是茫然和紧张,他们不知道这位师部的大官为什么会亲自找上门来。
而苏晴晴的心,则是猛地一沉。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那台“探测仪”的事情,果然没有那么容易了结。
苏晴晴快步上前,抢在父亲前面,一把拉开了院门。
门外,贺严一身笔挺的军装。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警卫员,手里提着一个网兜,里面装着麦乳精和罐头之类的东西。
“贺参谋长?”苏晴晴脸上立刻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侧过身,热情地招呼道,“您怎么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她这副熟络又自然的模样,让跟在她身后的苏大海和刘翠娥都愣住了。
紧接着,苏晴晴回头,对着还愣在原地的刘翠娥可怜兮兮地撒娇道:“妈,你快去做点好吃的,我快饿死了!”
这一声,既是提醒,也是安抚。
刘翠娥立刻回过神来,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女儿的镇定给了她主心骨。她连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对贺严局促又客气地笑了笑:“首长快屋里坐,我这就去做饭。”
贺严的视线在苏家三口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苏晴晴那张坦然自若的脸上,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他点了点头,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警卫员,迈步走进了这个朴素的渔家小院。
苏大海闷着头,给贺严搬了个凳子,又倒了杯水,然后就杵在一旁,像一尊沉默的门神。
苏晴晴将贺严让到石桌边坐下,自己则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开门见山地问道:“贺参谋长,您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贺严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她刚刚才经历了与亲戚的激烈争吵,此刻却能迅速调整好情绪,用一种平静到近乎审视的态度与自己对视。他心里那份“她不简单”的判断,又加深了几分。
“苏晴晴同志。”贺严没有绕圈子,声音沉稳有力,“我今天来,是为了那台‘地质水文探测仪’。”
来了。
苏晴晴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露出更加茫然的表情:“探测仪?参谋长,您说的是我捡到的那个铁盒子吗?它叫这个名字啊?真够绕口的。”
贺严的眉心狠狠一跳。他盯着苏晴晴,试图从她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对,就是那个铁盒子。”贺严身体微微前倾,那股久经沙场的威压不自觉地散发出来,“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用它找到水的?”
苏晴晴像是完全没感受到那股压力,她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贺严添了些热水,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一件趣事。
“这个啊,说来也巧。”她眨了眨眼,脸上满是回忆的神色,“我把它捡回来,就当个收音机瞎鼓捣。我听到里面一直‘滴滴滴’地响,就特别好奇,觉得这声音是从地底下传上来的。”
她说着,指了指一旁正在竖着耳朵偷听的苏大海,脸上露出一个骄傲又带着点炫耀的笑容。
“您是不知道,我爹最疼我了。我当时就觉得那铁盒子响得奇怪,就跟我爹说,‘爹,这下面好像有东西在响,要不咱们挖开看看?’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我爹真就拿着铲子去挖了。”
苏晴晴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孩子气的兴奋。
“谁知道挖着挖着,嘿,就真的出水了呀!”
她的语气天真烂漫,表情活灵活现,仿佛在讲述一个幸运到不可思议的童话。
这番说辞,和苏长友在办公室里讲的那个版本,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从苏晴晴嘴里说出来,配上她那副理所当然、全靠老爹宠爱的模样,竟然显得更加……合情合理。
贺严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直跳。他感觉自己像是在面对两块一模一样、坚不可摧的顽石。
旁的苏大海听着女儿把自己抬出来,那张黝黑的脸膛涨得更红了,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面对贺严探寻的目光,他紧张地搓着手,结结巴巴地解释道:“首长,俺……俺闺女她……她就是瞎胡闹,俺……俺就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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