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师长瞬间反应过来,这里是医院走廊,人多口杂。他看了一眼病房里那个重新变得安静的孙子,又看了看眼前这个总能创造奇迹的姑娘。
他用力点头,压低了声音:“对,你说得对。我们换个地方!”
他本想说去他办公室,但转念一想,苏晴住的那个独立小院,才是全岛最安全的地方。
“去你的招待所,我们回去说。”
苏晴没意见,这正合她意。她冲病房里扬了扬下巴。
“那我先去跟他说一声。”
周师长没有反对,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苏晴的背影,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病房里,那片狼藉已经被手脚麻利的护士收拾干净。
周北辰正襟危坐地坐在床边,面前摆着一份新的早餐。他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着粥,动作有些笨拙,但很认真。
看到苏晴走进来,他咀嚼的动作停下了,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黑夜里被点燃的星火。
苏晴走到他面前,扫了一眼快要见底的饭碗。
“还算听话。”
周北辰连忙把最后一口粥咽下去,用力地点头,像个等待主人夸奖的大狗。
苏晴看着他那副傻样,心里好气又好笑。她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
“记住,今天好好听话,按时吃饭,配合医生。我下午忙完了,就过来陪你。”
她顿了顿,语气严肃起来。
“要是我回来,听护士说你又没听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周北辰非但没害怕,反而因为那句“过来陪你”而高兴得咧开了嘴,一个劲地点头。
苏晴懒得再看他,转身就走。
她和周师长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在回招待所的路上。高山像一座移动的铁塔,跟在两人身后,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周师长的心里,像是被投进了一块巨石,掀起了惊涛骇浪。
棉花!
这个词,像一根针,狠狠扎在他最痛的地方。
如果她真能搞到棉花……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疯狂地生根发芽,让他整颗心都灼热起来。
很快,三人回到了苏晴住的独立小院。
高山自觉地守在院门外,像一尊门神,隔绝了所有窥探的视线。
周师长跟着苏晴走进屋里,他甚至都顾不上坐下,目光灼灼地盯着苏晴,连呼吸都忘了。
苏晴给他倒了杯水,自己也端起一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周叔,是这样的。”
她放下杯子,神情淡然,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昨天晚上,我那个‘朋友’给我来信了。”
周师长身体一震,立刻挺直了腰杆,全神贯注。
“他说,他手上刚好有一批货,是今年新出的新疆长绒棉,品质顶好。总共五百吨,问你们部队要不要。”
五百吨!
周师长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咚咚”地狂跳起来。
五百吨!这足够整个守备师的战士,每人做一身新棉衣,再换一床厚实的棉被,甚至还有富余!
他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刚想说话,苏晴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冷水,让他冷静了下来。
“不过呢,我那朋友也说了,他是个生意人。这批棉花他也是花了大价钱弄来的。要是你们不要,他那边还有好几个买家等着呢。”
苏晴摊了摊手,一脸的“我也没办法”。
“所以,要的话,就得按市场价来买。”
周师长激动的情绪瞬间平复,军人的理智重新占了上风。
他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苏晴的这个“朋友”再神通广大,也不是开善堂的。
周师长死死地盯着她,沙哑着嗓子问:“市场价?”
苏晴没有立刻回答。她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目光平静地迎着周师长审视的视线,仿佛在掂量着什么。关于这个时代的物价,她脑中早已有了清晰的概念。灾年之下,棉花这种战略物资,官方牌价和黑市价格早已是天差地别,甚至到了有价无市的地步。
她要一个既能让对方看到“诚意”,又能让自己赚得盆满钵满的价格。
片刻的沉默让屋内的气氛愈发凝重,周师长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苏晴抬起眼,看着周师长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伸出了三根白皙的手指。
“三千块,一吨。”
周师长愣住了。
他以为自己会听到一个四千、五千,甚至更离谱的数字。毕竟对方拿捏住了他最致命的软肋。
三千块一吨?
一吨是两千斤,算下来一斤才一块五。
这……这不就是国家的牌价吗?!
周师长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他死死盯着苏晴,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你……你说的是真的?一斤一块五?”
“周叔,我这位朋友,虽然是生意人,但也是分人的。”苏晴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始胡扯,“他知道这批棉花是给守卫海疆的战士们用,自然不能按外面的价钱算。”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他也不能亏本。这个价,是他能给出的最大诚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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