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晴是被一阵清脆的海鸟叫声唤醒的。
窗外,天光大亮,海鸟的叫声清脆,混杂着村子里隐约传来的人声,一切都显得那么鲜活而真实。
她伸了个懒腰,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舒坦劲儿。昨晚哭得太狠,眼睛还有些肿,但心里却像是被温水洗过一样,清澈透亮。
推开房门,堂屋里,母亲刘翠娥正坐在小板凳上,面前摆着一个针线笸箩。她的腿上,铺着一匹崭新的蓝色布料。
那正是昨天周师长送来的的确良。
布料在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衬得刘翠娥布满老茧的手指格外粗糙。她戴着顶针,一手拿着剪刀,一手在布料上比划着,嘴里念念有词,神情专注又欢喜。
“娘,你起这么早啊。”苏晴晴走过去,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刘翠娥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红肿的眼皮上顿了顿,放下剪刀,从桌上倒了半碗温水递过去,嘴上却嗔怪道:“昨晚学小猫叫春呢?眼睛肿得跟桃儿似的,赶紧拿布巾蘸水敷敷。太阳都晒屁股了,还早?家里的鸡都下完两轮蛋了。”
她拍了拍腿上的布料,“你看这布,多好。我寻思着,给你爹和你哥他们一人做身新衣裳,剩下的还能给你做条裤子。”
“真好看。”苏晴晴蹲下身,摸了摸那顺滑的布料。
在这个灰、黑、绿为主色调的年代,这样一抹明亮的蓝,足以让任何人眼前一亮。
“娘,别光想着他们,你也给自己做一件啊。做件新衬衫,肯定好看。”
“我一个老婆子,穿什么新衣服,浪费料子。”刘翠娥嘴上这么说,眼神却忍不住在那布料上多流连了几秒。
苏晴晴从后面环住母亲的脖子,把脸颊贴在她的脸颊上,像只撒娇的大猫一样蹭了蹭。
“谁说你老了?我娘年轻着呢!穿上新衣服,保准比县供销社里卖货的姑娘还精神。”
“去去去,没大没小的。”刘翠娥被她逗得直笑,想推开她,又舍不得,“多大个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也不怕人笑话。”
“谁敢笑话?你闺女我现在可是有师长撑腰的人。”苏晴晴耍起了无赖,声音软糯,“娘,你真好。”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让刘翠娥身体一僵,随即又放松下来。她拍了拍女儿的手,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和暖意。
“行了,行了,赶紧去吃饭。锅里给你温着红薯粥呢。”
“是,我的母亲大人!”苏晴晴笑嘻嘻地站起来,临走前,飞快地在刘翠娥的脸颊上“啵”了一口。
清脆的一声响,让刘翠娥整个人都愣住了。
苏晴晴做完这个“偷袭”,立刻像只兔子一样蹿进了厨房,留下刘翠娥一个人坐在原地,脸颊火辣辣的。
她抬手摸了摸被亲过的地方,半晌,才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低声咕哝了一句:“这疯丫头……”
嘴上嫌弃着,可那翘起的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厨房里,灶上的大锅还带着温热。苏晴晴揭开木头锅盖,一股香甜的红薯味扑面而来。
粥熬得火候正好,米粒开花,红薯软烂,黄澄澄的,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旁边的小碟子里,还放着一小撮咸菜丝,是母亲自己腌的。
苏晴晴盛了一大碗,坐在灶台前的小板凳上,呼噜呼噜地喝了起来。
这只是最普通的红薯粥,可吃在嘴里,却比她系统里那些山珍海味还要香甜。
这是家的味道。
吃完东西,收拾好厨房,苏晴晴搬了个小板凳,挨着刘翠娥坐下。晨光暖洋洋地洒在院子里,一切都那么安逸。
她看着母亲专注地裁剪着那匹蓝色的确良,心里也跟着暖烘烘的。
“娘,我爹哪儿去了?”苏晴晴随口问道。
更让她觉得奇怪的是,高山也不见了踪影。那家伙不是说要二十四小时保护自己吗?怎么一大早就玩忽职守。
刘翠娥头也没抬,剪刀沿着折痕“咔嚓咔嚓”地走着:“能去哪,你爹说要去后山砍点柴,就把那后生给叫走了。”
苏晴晴一愣:“我爹叫他去的?”
“可不是嘛。”刘翠娥停下剪刀,抖了抖裁下的一块布料,“你爹说,那后生看着就有力气,多个人多把手,砍柴快。”
这话听着合情合理,苏晴晴刚想点头,刘翠娥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了一句:“你爹也是怪,走的时候,还把你大哥那把用来修船龙骨的重斧给带上了,说山上的歪脖子树硬,得用好家伙。那斧头沉得要命,他平时都宝贝着呢。”
刘翠娥话音刚落,苏晴晴心里就“咯噔”一下。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岛上缺水,后山的树木多是灌木和细干杂树,用普通柴刀就足够了。那把重斧是用来砍硬木的,爹平时连让他们碰一下都舍不得,今天为了砍点柴就带上了?而且还偏偏叫上了高山?
高山是谁?那是她的专职司机兼保镖,是周师长亲自派来的人。他爹一个老渔民,怎么会去支使一个部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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