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屋小院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和一种忙碌的喜悦。四人分工合作,处理狼尸虽是辛苦活,但想着即将到手的丰厚收益,干得格外起劲。牛飞扬和于振军负责将冻得半硬的狼尸拖出来,麻松山忍着胳膊的疼痛,用侵刀熟练地开膛剥皮,牛晓云则在一旁进行初步清理和分类,将狼皮、狼肉、狼骨、狼油分门别类放好。
阳光渐渐升高,照亮了院子里这片“丰收”的景象。二十多张狼皮摊开在清扫过的雪地上,虽然有些上面还带着枪眼或箭孔,但依旧能看出毛色厚实,是上好的皮料。狼肉被分成大块,堆在一旁,像座肉山。狼骨和狼油也各自归拢。
“好家伙,”牛飞扬一边费力地剔着一根狼腿骨,一边咂舌,“这得剥到啥时候去?我感觉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狼了。”
于振军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手上动作不停:“知足吧,飞扬哥。这一张皮子,赶上咱以前忙活半个月了。”
麻松山将一张剥好的狼皮扔到皮堆上,用袖子擦了把额头的汗,伤口又隐隐作痛,但他心情却极好:“赶紧干,下午人家就来拉货了。到时候钱到手,那才叫踏实。”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一阵自行车铃响和熟悉的招呼声:“松山!晓云!忙着呢?”
众人抬头一看,竟是林场保卫科的王科长推着自行车站在门口,脸上堆着不太自然的笑容。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干事。
麻松山和牛晓云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保卫科的人怎么来了?难道是因为动了枪?虽然是为了救人,但毕竟流程上……
“王科长,您怎么有空过来了?”麻松山放下刀,迎了上去,心里暗自警惕。
“哎呀,听说你们几个小英雄回来了,还带了这么多战利品,场领导高度重视,特意让我过来看看,慰问慰问!”王科长笑着走进院子,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那堆狼皮和狼肉吸引,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和羡慕,“啧啧,真是不得了……这么多狼,你们真是给咱林场争光了!”
他绕着狼尸堆走了半圈,像是随口问道:“这些东西……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啊?”
牛晓云走了过来,语气平静:“已经跟县里供销社和地区土产公司谈好了,下午他们就来拉货。”
“哦?谈好了啊……”王科长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随即又笑道,“好事好事!应该的!你们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不仅帮鄂伦春兄弟解决了大麻烦,也展现了咱们林场青年的风采!场里肯定要表彰!”
他话锋一转,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松山,听说你父亲麻乐军同志,一直在第五楞场担任副工长?那可是个老同志了,经验丰富,任劳任怨啊。”
麻松山心中一动,隐约明白了什么,点头道:“是,我爹在楞场干了大半辈子了。”
“这样的老同志,早就应该更重的担子了嘛!”王科长义正词严地说,“咱们场里啊,最近正在考虑调整一部分基层岗位,就是要让有能力、有经验、有贡献的同志发挥更大的作用!我看麻乐军同志就非常合适!”
牛晓云在一旁静静地听着,适时地插了一句,语气淡然却带着分量:“王科长,场里要是真能考虑到麻叔这样的老同志,那当然是好事。不过,我听说第五楞场现在的工长位置还空着,而且那边好像一直不太安稳?麻叔年纪也大了,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那份辛苦和责任?”
王科长一听,立刻拍着胸脯道:“晓云同志这你就多虑了!第五楞场是咱们场的重点楞场,工长人选场部非常重视!麻乐军同志经验老到,肯定能镇得住场面!至于辛苦?哎,能者多劳嘛!只要场里支持,家里人也支持,肯定没问题!这事啊,我看很有希望!回头我就跟场长汇报,重点推荐!”
他的话几乎已经挑明了。只要这边“懂事”,第五楞场工长的位置,就是麻乐军的。
麻松山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是看直接要狼货不成,改用提拔父亲的方式来迂回示好,或者说……交换?他看了一眼牛晓云,只见她微微颔首,眼神示意他答应下来。
麻松山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哎呀!那可太谢谢王科长了!要是场里真能让我爹当工长,那是领导信任,我们全家都支持他好好干!绝不给场里丢脸!”
“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王科长满意地笑了,又寒暄了几句,便带着干事骑上自行车走了。
看着王科长远去的背影,牛飞扬凑过来小声说:“这王科长,倒是会送顺水人情。”
牛晓云淡淡道:“不是他会送人情,是咱们手里的东西和这次的事,有了这个分量。场里也需要树立典型,安抚鄂伦春那边的关系。提拔麻叔,是最划算的选择。”
麻松山点点头,心里有些感慨。上辈子父亲辛苦一辈子,也就在副工长的位置上到头了。没想到这辈子,自己折腾一番,竟然间接推动了父亲的晋升。这感觉,有点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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