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这香料配比已经玩到了化境——至少他跟爷爷试了十几年,都没摸到这个门槛!
泡馍有嚼劲,吸饱了汤汁,粉丝一吸溜就滑进喉咙,蒜叶那点微辣的清香正好冲淡油腻。
第一口羊肉进嘴,他就明白了:这肉,起码炖了六小时以上。
他们家水云涧后厨,做这道泡馍,羊肉一般炖三到五小时。
时间再长,火候稍偏,肉就烂得不成形,吃着糊嘴。
可这碗里的肉不一样。
软,却不散;烂,却不腻。
香味全融进了汤,汤又反喂给肉。
一口下去,汤是肉,肉是汤,根本分不清。
仿佛这肉天生就长在这汤里,从来没分开过。
这碗泡馍,外表看着粗粗拉拉,大碗大勺,豪气冲天。
实则每一步都精细得吓人,做到了让人察觉不到“刻意”的程度。
唯有把每个细节都抠到极致,才能做出这种浑然天成的味道。
外行吃个热闹,内行看个门道。
徐若明“啪”地把空碗搁在窗台,额头上全是汗,一道水线顺着脸颊往下淌。
他突然懂了那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到底啥意思。
脑子里那层雾,一下子全散了。
原来不是说你要往汤里扔鲍鱼、放人参才算讲究。
也不是把萝卜雕成花、摆个孔雀开屏就叫厨艺高。
更不是切得越细、盘子越花,菜就越好。
真正的“精”,是藏在最普通的吃食里。
是把没人注意的环节,做到变态级的完美。
像苗侃这样,才能称得上“极致”。
普通人吃不出哪儿特别,只觉得“哎,真香”。
可正因为每一环都无懈可击,才拼出了这一口“天衣无缝”的味道。
难怪这条街名气这么大。
徐若明的眼神变了。
一开始是战意熊熊,像要干翻天。
现在,只剩下震撼,然后慢慢沉下去,变成一种无力感。
这水平,他追不上。
苗侃,压根儿没必要搭理他。
……
苗侃拎出一袋面粉,又拆了包细玉米淀粉。
准备试试系统刚给的新菜——浆水鱼鱼,顺带再做点金线油塔。
“砰!”
店门又被猛地撞开。
徐若明满头大汗,喘着粗气冲了进来,谁拦都拦不住。
苗侃手一顿,没说话,就静静看着他。
“我想借个灶台。”徐若明又说了一遍进门时的话。
可这次语气全变了。
没脾气,没架子,声音有点发抖。
双手不停搓着,像冷得不行。
眼睛通红,不知是辣的,还是刚刚偷偷哭过。
苗侃这次没赶他走。
只淡淡说了句:“小樊,带他去后厨食堂用。”
“成嘞。”小樊瞄了徐若明一眼,满脸疑惑,但还是领人往厨房走。
“我要条鱼。”刚进后厨,徐若明立马开口。
掌勺的胖师傅一愣:“鱼多着呢,你想要哪种?”
“啥鱼都行。”徐若明语气平淡,可眼睛里,像是烧着两簇火苗。
他总算想通了。
那道三丝敲鱼得个八分,压根儿不是鱼的问题,也不是汤里有没有放名贵食材的事儿。
真正卡住他的,从来都不是材料,而是苗侃手上那股子劲——
每一步都卡在点上,多一寸不行,少一分也不对,就刚好做到极致的真本事!
……
楚西南刚下飞机,连口气都没喘匀,立马让司机一脚油门直奔过去。
一到美食街,远远就看见苗侃新店门口围着几个人,闹哄哄的。
几个保安堵在门口,拦着徐若明不让进。
“这位先生,苗老板现在忙着呢,您先在外面等会儿。”
“……”
楚西南眼睛一黑,心里咯噔一下。
这下完了。
他差点想当场跪下道歉!
徐若明这家伙,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就这么光天化日地杀上门来挑战苗神?
还端着个碗?
该不会是现场做了一道菜,打算面对面battle吧?
我天,这不叫丢脸,这是丢脸的亲爹拎着棍子上门了!
楚西南深吸一口气,血压瞬间拉满。
哪儿来的天才,情商低成这样?
一声不吭跑到人家地盘,端着自己做的菜要较劲?
这不是找骂是什么?
更惨的是——
人家压根不想搭理你,你还死乞白赖往上凑?
楚西南拔腿就冲过去,一把拽住徐若明胳膊,刚想开口骂他两句。
可话还没出口,就听见徐若明的声音变了调。
没有平时那种拽得二五八万、爱谁谁的少爷腔。
反而低着头,声音发颤,对着保安鞠了个躬:“求您了,让我进去一趟,就一次……就让苗神尝一口,告诉我哪儿还差。”
楚西南:“?”
啥?
不光他傻了,连那几个保安都愣住了。
这还是刚才那个鼻孔朝天的豪门少爷吗?
前后判若两人,连站姿都弯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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