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枢那冷冰冰的“认知”,跟手术刀似的刻进沈清焰脑子里,带着不容反驳的强硬。它不再是模糊的威胁,而是精准到针对她个人的最后通牒——希望角所有人的命,一边拴着她必须亮出来的“价值”,另一边就是说删就删的“清除”。
没时间犹豫了。
“‘逻辑炸弹’弄完了没?”沈清焰的声音平静得反常,好像刚才被警告的不是她。她看向伊莎贝尔,眼神又亮又定,所有的纠结和动摇都压下去了,只剩为了活命必须执行计划的狠劲。
“模型搭好了,但稳定性才预估的37%!硬开的话,当核心载体的意识大概率会崩!”伊莎贝尔说得飞快,脸上全是担心,“而且……我们还没找到合适的‘引信’啊……”
“我来当引信。”沈清焰打断她,语气没半点商量的余地,“中枢盯着我呢,它想看的就是我。没人比我更合适。”
“清焰!”顾北辰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力气大得指节都白了,“这太险了!我们连这东西会不会先把你……”
“这是咱们唯一的机会,北辰。”沈清焰看着他,眼神深处藏着一丝难得的软,但转眼就被决绝盖过去了,“要么我拼一把,要么希望角被清了,咱们最后全得被熔。执行命令。”
“旅鸫号”的核心实验室内,空气沉得像块铁。沈清焰接上意识接口,伊莎贝尔在旁边做最后的技术校准,顾北辰守在物理隔离装置旁,跟尊随时要扑上去的雕像似的。
那团被伊莎贝尔起名叫“逻辑之疫”的不稳定信息结构,小心翼翼地导进了沈清焰的意识场。瞬间,沈清焰的身子剧烈抖起来,脸一下就白了。她的意识像被撕成了两半:一半冷得像冰,算着生存概率、计划成功率,跟最精密的机器似的;另一半却烧着不服输的火,想着同胞的安危,还有种本能的、想挣脱一切的渴望——这些被理性当成干扰的“不理性”情绪。
她硬压着这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思维,不让它们互相灭了,反倒用自己的意志当熔炉,逼着它们以最尖锐的样子挤在一块儿、撞在一块儿!这正是“逻辑之疫”要的核心矛盾。
“载体意识场稳了……矛盾峰值到阈值了!”伊莎贝尔盯着读数,声音绷得紧紧的,“就是现在!”
她按下了发射键。
经过“基石”残骸放大和调谐,这道裹着沈清焰此刻所有矛盾心思的“逻辑之疫”,变成一道无形的信息箭,射向星云中枢那庞大的信息处理核心!
没什么惊天动地的爆炸。可在攻击到的瞬间,主屏幕上代表中枢能量流的大模型,出现了一刹特别细微的……卡顿。
接着,就像病毒钻进了超级计算机——
离“旅鸫号”最近的一个“编织者”,那庞大又规整的几何结构突然扭了,能量触手瞎挥,不编星云了,反倒开始乱拆自己和周围的东西,闪着乱七八糟的光。
再远点儿,另外几个“编织者”也不对劲了,有的彻底停了,有的跟疯了似的,按违背自己设计逻辑的方式瞎转。
就像段错代码塞进了精密程序,引得局部逻辑全乱了!
“成了?!它起作用了!”一个年轻研究员忍不住喊了出来。
可高兴还没撑过三秒。
星云中枢那庞大的能量漩涡,好像就轻轻“皱”了下眉。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候都冷、都快的扫描波动,跟精准的免疫反应似的,瞬间扫过全场。
乱了的“编织者”被强行离线,扭了的结构被无形的力量硬“格式化”,变回了基础能量。那扩散的“逻辑之疫”跟晒在太阳下的薄冰似的,很快就化了、没了。
中枢的“目光”又落了回来,这次带着明明白白的……不高兴。
它没攻“旅鸫号”,甚至没再看沈清焰一眼。
可一道新指令,跨过空间,直接打在了远在希望角的那片七彩能量场上——
嗡……
裹着希望角、能缓解痛苦的七彩光,跟被掐了电似的,一下就灭了。
“希望角信号断了!”通讯员慌慌张张地报告。
几秒钟后,断断续续的量子通讯又连上了,传回来的画面让“旅鸫号”里所有人都跟掉进了冰窟窿。
希望角里,之前停下的晶体化不仅立马恢复了,还疯了似的加速!那些之前只部分晶体化的人,身体肉眼可见地被晶簇裹住、吞了!就连之前症状轻的,皮肤也开始快得发硬、没了光泽!
痛苦的喊叫声又从通讯频道里传出来,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尖、都绝望。
更让人心碎的是,那些之前组“顺应派”、沉浸在安稳里的人,这会儿脸上的虔诚全变成了极致的懵和疼,他们在晶簇里徒劳地挣扎,眼里满是被坑了的茫然。
张衡扭曲的脸出现在画面里,半张脸都被紫晶簇盖了,声音断断续续的,满是绝望:“是惩罚……这是惩罚……‘顺应派’……他们被放弃了……清除……开始了……”
“旅鸫号”里静得能听见心跳,只有希望角传过来的、越来越弱的惨叫声,跟刀子似的割着每个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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