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刃”号回来了,可没有什么胜利的欢呼,只有劫后余生的沉默,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沉重。顾北辰、阿杰他们走出船舱,踩在“彼岸港”冰冷的甲板上,迎面而来的不是笑脸,而是伊莎贝尔等人又凝重又急切的目光——他们带回来的不是敌人被打跑的消息,而是个能颠覆所有人认知的、来自宇宙根源的“低语”。
核心会议室内,气氛肃穆得前所未有。“隐刃”号记录的所有数据,连那段直接烙在意识里的“深空低语”都算上,全导进了“清焰实验室”的主机。伊莎贝尔带着整个研究所的人连轴转,没日没夜地解析。要破译“奠基者”的语言和概念体系,比之前任何一次破解都难上百倍。
过了好几天,一份初步分析报告终于摆在了管理委员会所有人面前。报告里写的,跟顾北辰他们亲身经历的一模一样——有“现实基网”,有“自律之眼”(就是那个扫描机制)的守护职责,有“奠基者”想延缓熵增的心愿,还有他们不小心把自己困住的无奈,更有那把能看见终局、甚至能重启或超脱的……“钥匙”。
真相太沉了,会议室里静了好久,没人说话。他们之前还以为自己在跟一个强大的外部敌人斗,现在才知道,那所谓的“敌人”,其实是维护宇宙基本秩序的“免疫系统”。而他们人类,还有所有已知的文明,都活在某个远古超级文明织的网里——这网既是保护,也是牢笼。
“这么说……我们安全了?”周女士的声音带着点恍惚,不敢相信地打破了沉默,“那个扫描……就是‘自律之眼’,短时间内不会来找我们麻烦了?”
“根据‘隐刃’号带回来的数据模型推算,是这样的。”伊莎贝尔的声音因为疲惫有点哑,可眼神却亮得很,“我们跟它那次‘异常接触’,相当于在它的系统里弄出了个‘bug’,它得花时间处理。只要我们不主动去碰‘基网’的核心禁忌,短期内,它应该不会把我们当成高优先级目标。”
这话一出口,不少人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压在心上最沉的那块石头,好像终于挪开了。
可伊莎贝尔接下来的话,又把所有人拽进了一个更深、更难选的漩涡里。
“但咱们也知道‘钥匙碎片’的存在了。”她调出报告里关于“钥匙”的部分,那儿只有模糊的描述,还有几个看不懂的数学符号,“‘奠基者’把这些碎片散在了‘基网’的各个节点上。集齐它们,说不定能得到理解、甚至干预宇宙终极命运的力量。”
会议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变了——刚放松没一会儿,又陷入了更尖锐的对立。
“你是说,我们得离开‘彼岸港’,再往未知的深空运?去找那些连影都摸不着的‘碎片’?”资源管理的周女士第一个站起来反对,情绪很激动,“我们才刚喘口气!港口得修,大家也得歇会儿,经不起再冒险了!谁知道那些‘节点’在哪儿?会有什么危险?这所谓的‘钥匙’,说不定是个更吓人的陷阱!”
她这话,说出了“保守派”的心思——现在安稳比什么都重要。
“不行!咱们不能停在这儿!”研究所里一个年轻的天体物理学家急着反驳,眼睛都亮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现实基网’、‘熵寂平衡’、‘钥匙’……这些都是能摸到宇宙本质的秘密!搞懂了它们,人类文明说不定能实现真正的飞跃!甚至能找到一条……超过所有已知文明的路!难道就为了眼前这点安稳,放弃探索真理的机会吗?”
“探索真理?用什么探?”顾北辰低沉的声音响起来,带着冷静的现实,“用咱们这几艘破船?用我们这些连自己能力都没完全摸透的觉醒者?‘隐刃’号这次是运气好,下次呢?要是‘自律之眼’只是‘基网’最外面的机制,那守护‘钥匙碎片’的节点,又会有什么?我们这是拿整个文明的命在赌!”
“可万一‘钥匙’是真的呢?”阿杰难得开了口,声音还是平稳的,眼里却闪着一种以前没有的、近乎求知欲的光,“要是它真能改变‘终局’?那现在为了生存付出的所有代价,放在宇宙尺度的未来里,根本不算什么。风险和收益,得放在更长远的时间里算。”
他这话,代表了部分“觉醒者”和激进探索派的想法——能力变强了,对更高层次知识的渴望,也推着他们往前走。
两边吵得不可开交,保守派想巩固“彼岸港”,低调发展;探索派想抓住机会,主动找“钥匙碎片”。两边都有道理,谁也说服不了谁。
伊莎贝尔看着分裂的阵营,心里又矛盾又着急。她理解周女士想安稳的心思,也明白顾北辰对风险的担心,可她心里那股科学家的探索欲,还有沈清焰牺牲后她身上的责任感,都让她没法甘心只守着“彼岸港”。
“我们需要更多信息。”她最后打断了争论,声音有点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关于‘钥匙碎片’,关于‘基网节点’,我们现在知道的太少了。瞎冲是送死,可光守着不动,也可能错过唯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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