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黑风寨的聚义厅内烛火摇曳,昏黄的光映照着一张张狼狈又狰狞的脸。王宇捂着还在渗血的左肩,断裂的骨枪被他重重拍在石桌上,桌上的粗瓷酒碗被震得叮当乱响,酒液溅出,在桌面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那霹雳珠乃申公豹师叔亲赠的法宝,竟被那胖道士轻描淡写夺去!”他双目赤红,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那道人法力深不可测,在他面前,我们不过是任人碾死的蝼蚁!没有高人相助,再去多少人攻打陈塘关,都是送死!”
厅内一片死寂,黄狮精攥着断了齿的狼牙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豹子精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躲闪,都没敢接话——陈塘关一战的惨败,早已磨掉了他们的锐气。
“大哥莫急,”黑熊精忽然开口,粗哑的嗓音打破了沉默,他瓮声瓮气地说,“申公豹是我师叔,乃截教高人,实力深不可测,定能对付那道人,何不派人去请他老人家出山?”
“申公豹?”豹子精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附和,“若是能请动他老人家,不仅能对付那胖道士,说不定还能帮大哥把霹雳珠夺回来!到时候再打陈塘关,易如反掌!”
王宇眉头微动,手指在石桌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声响,似乎在盘算着什么。片刻后,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语气笃定:“依我看,我们还有一条更好的路——攻打龙宫!”
这话一出,厅内顿时炸开了锅。黄狮精疑惑地皱起眉:“大哥,我们之前计划的是打陈塘关,怎么突然改主意了?龙宫守卫森严,可比陈塘关难打多了!”
“打陈塘关不过是小打小闹,”王宇冷笑一声,站起身来踱步,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墙壁上晃荡,“夺取龙宫才是我们的根本目的!陈塘关有李靖夫妇驻守,背后还有哪吒和那不知名的道人,硬拼难如登天。可龙宫虽强,却地处深海,防备相对薄弱。一旦我们占了龙宫,掌控东海的珍珠、珊瑚、千年灵水这些资源,申公豹师叔必然大喜,到时候再请他出手对付那道人,简直易如反掌。而陈塘关没了龙宫相助,李靖夫妇不过是瓮中之鳖,我们的功业指日可成!”
“大哥说得对!”黑熊精第一个响应,拍着胸脯道,“我这就修书一封,派心腹去请申公豹师叔!”
“好!”豹子精也兴奋起来,忘了之前的胆怯,“我们这就清点人手,把受伤的弟兄养好,三日后就准备攻打龙宫!”
烛火下,一群妖精的身影在墙壁上扭曲、晃动,獠牙与利爪在光线下泛着冷光,一场针对东海龙宫的阴谋,就此悄然展开。
东海的清晨总裹着一层淡淡的海雾,雾霭像轻纱似的笼着珊瑚丛与礁石,连阳光都得费劲儿才能透过缝隙,在海面上洒下零星的光斑。可这宁静,总被一阵聒噪的“呱呱”声打破——龙宫之外的礁石上、珊瑚枝桠间,密密麻麻蹲满了癞蛤蟆,圆鼓鼓的眼睛盯着龙宫方向,扯着嗓子叫个不停,声音此起彼伏,像无数面破锣在敲,吵得海底的鱼虾都躲得远远的。
这主意是夜叉王想出来的。上次他被敖丙,哪吒打得落花流水,连头上的骨刺都断了两根,回去后总觉得丢了面子,思来想去,就琢磨出这么个“损招”。他美其名曰“扰敌心神”,背地里却跟手下嘀咕:“就算打不过,也得让龙宫里的家伙们睡不好觉,出出我这口恶气!”
消息传到龙宫,敖广正坐在水晶宝座上批阅文书,听虾丞相说完,只是淡淡瞥了眼窗外的雾气,手指轻轻敲了敲宝座扶手:“一群癞蛤蟆而已,随他们闹。”他心里门儿清,真要是跟这群小东西计较,传出去说东海龙宫跟癞蛤蟆置气,反倒落了下乘;再说,癞蛤蟆虽吵,却伤不了人,等他们叫累了、觉得无趣了,自然会散。
可谁也没料到,这“蛤蟆阵”竟摆了半个多月。起初,龙宫里的虾兵蟹将还烦躁得很——巡逻时被吵得走神,吃饭时听着“呱呱”声咽不下饭,连龙王敖广夜里批阅文书,都得让侍从多点两盏夜明珠,才能压下心头的烦躁。可日子一久,大家竟渐渐听惯了这叫声。夜里要是听不到“呱呱”声,反倒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巡逻的虾兵路过礁石时,还会忍不住探头看两眼,琢磨着“今天的癞蛤蟆怎么少了几只”。
这日清晨,夜叉王亲自带着最后一群癞蛤蟆往礁石上赶。他穿着件破烂的鳞甲,走路一瘸一拐——上次被龙宫的蟹将夹了腿,至今还没好利索。他叉着腰站在礁石上,看着癞蛤蟆们乖乖蹲好,正得意地捋着下巴上的短须,身后忽然传来“哗啦”一声水响,一道黑影急匆匆闯了进来,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裤脚。
夜叉王回头一看,顿时满脸堆笑,搓着手迎上去:“哟,是王宇兄弟啊!稀客稀客!”来的正是锤头鲨王王宇,一身黑色鳞甲上沾着不少泥污,肩上还缠着带血的绷带,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夜叉王谄媚地笑着,故意提了提上次陈塘关的事:“上次你去打陈塘关,想必是大获全胜吧?怎么没带着战利品来给兄弟们分分?我这手下的弟兄,还等着沾沾你的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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