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胖和银溪几乎是同时冲了上去,两人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扶起瘫软在地的壮壮。他浑身脱力,脸色苍白得像被晨霜打过的宣纸,连眼皮都沉重得抬不起来,气息微弱得仿佛风一吹就会散。两人不敢有丝毫耽搁,一人托着他的肩,一人架着他的腿,步履匆匆地将他往内殿扶去,一路上银溪还不住地轻声唤着他的名字,语气里满是按捺不住的焦急。
内殿里,九公主早已等得心神不宁,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摆。远远见他们扶着壮壮进来,那抹熟悉的身影此刻毫无生气,她的心瞬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连忙迎上去,脚步都有些发颤,看着壮壮紧闭双眼、毫无血色的脸,眼圈唰地就红了,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连声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怎么会这样……早上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她猛地想起什么,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忙从贴身佩戴的锦袋里取出一枚金丹——那锦袋是用千年鲛绡织就的,平日里她从不轻易示人,此刻却毫不犹豫地将其打开。金丹约莫拇指大小,通体莹润如凝脂,泛着淡淡的暖金色光晕,内部仿佛有流光在缓缓流转,正是龙宫珍藏的至宝九转还魂丹。这丹药整个龙宫也仅有三枚,是当年龙王寿辰时,她软磨硬泡了许久才求得的,一直视若性命,可此刻看着壮壮奄奄一息的模样,她连半分犹豫都没有,将金丹轻轻托在掌心。
“快,把他扶着坐起来些。”九公主急切地吩咐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花胖和银溪连忙照做,轻轻将壮壮的上半身垫高。九公主小心翼翼地捏开他的嘴,生怕弄疼了他,将那枚金丹缓缓送了进去,又怕他咽不下去,特意用指尖渡了一丝柔和的灵力,助他将丹药化开。金丹入腹后,很快便起了作用,淡淡的金光从壮壮体内透出,他原本微弱的气息渐渐变得平稳,苍白的脸色也终于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
看着壮壮转好,银溪和花胖识趣的退了出去。
九公主一直守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壮壮,双手紧紧攥着,心里默默祈祷着。她想起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想起他平日里总爱装作一副强悍的模样,却会在她生病时笨拙地熬药;想起他会在她受委屈时,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保护她。一想到刚才差点失去他,她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滴落在壮壮的手背上。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壮壮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还有些迷茫,像是蒙着一层薄雾。他看了看围,又慢慢对上九公主满是关切的目光,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安全了。
“你可算醒了!”九公主见他睁眼,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眼泪却流得更凶了。她抬手拭去脸颊的泪水,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抑制不住的心疼,“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话说到一半,她实在忍不住,抬手轻轻戳了戳壮壮的额头,动作里满是嗔怪,眼神里却全是后怕。
壮壮眨了眨眼,看着九公主哭红的眼眶,心里一暖,嘴角慢慢勾起一抹虚弱却带着几分倔强的笑容,声音还有些沙哑:“放心吧,我的身体可没有那么弱。”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自豪,像是在炫耀什么宝贝,“我现在已经是真正的龙了,哪能这么容易就倒下。”
说着,他便想撑着身子下床,似乎想立刻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可刚一用力,双腿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脚下一软,“噗通”一声竟直直地跌坐在了地上。幸好地面铺着厚厚的云锦地毯,才没摔得太疼,但那狼狈的模样还是让九公主忍不住惊呼一声。
九公主见状,先是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想上前扶他,可看到他那不服输的模样,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故意顿住脚步,双手抱胸,挑眉看着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哦?刚才是谁说自己身体不弱,还是龙来着?”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眼神里满是调侃,“怎么这才刚醒,连站都站不稳了?你这模样,待会儿要是真到了洞房花烛夜,可还行啊?”
其实她心里早就软得一塌糊涂,只是看着他强撑的样子,忍不住想逗逗他,让他别那么好强。
壮壮被她说得脸颊一红,耳根都微微发烫。但他骨子里的韧劲却上来了,不服输地仰头看着九公主,眼神里满是坚定,掷地有声地吐出一句:“男人,可不能说不行!”
话音刚落,还真就凭着一股倔劲,慢慢撑着旁边的床沿站了起来。虽然身子还有些摇晃,像狂风中摇曳的小树苗,但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倒是半点没减。
九公主见他这副“嘴硬”的模样,又气又笑,终是不忍心再逗他,快步上前伸手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指尖触到他微凉的手臂,她脸上的戏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藏不住的温柔,轻声道:“行了,别硬撑了,刚醒过来身子虚,快回床上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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