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立竞技场的喧嚣逐渐沉淀为一种满足的余韵,但立海大网球部内部的庆祝才刚拉开序幕。学校附近一家常去的餐馆被整个包下,此刻充满了少年们毫无顾忌的喧闹、碗碟碰撞的清脆声响和食物的诱人香气。紧绷了太久的神经彻底松弛,疲惫被巨大的喜悦冲散,每个人都沉浸在梦想达成的狂喜之中。
“干杯——!!!”
玻璃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澄澈的麦茶和果汁在空中晃动,映照着每一张年轻而兴奋的脸庞。就连一向严肃的真田,此刻也只是微微蹙眉,并未阻止队员们略显放肆的庆祝。
尤野信子坐在仁王身边的角落,面前摆着仁王不由分说推给她的一碟精致草莓蛋糕。她小口吃着,蜜糖色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感受着这份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快乐。这是属于仁王君,属于立海大的时刻,而她能够身处其中,分享这份喜悦,让她觉得无比幸福。
“喂喂,仁王!别光顾着自己吃啊,给尤野学姐也夹点菜!”丸井文太嘴里塞着烤肉,含糊不清地起哄。
杰克桑原憨厚地笑着,把一盘炸得金黄的天妇罗往这边推了推。
切原赤也大概是喝多了果汁(但愿是果汁),脸颊通红,挥舞着筷子大声宣布:“明年!明年我们也要拿冠军!立海大是最强的!”
“太松懈了!切原!”真田的低吼适时响起,却没了往日的凌厉,反而带着一丝无奈的纵容。
幸村坐在主位,微笑着看着闹成一团的部员们,偶尔和身边的柳、柳生低声交谈几句,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和愉悦。
仁王在这种场合下,反而显得比平时安静些。他没有参与切原和丸井的吵嚷,只是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嘴角噙着那抹熟悉的、略带戏谑的弧度,看着信子小口小口地吃蛋糕,像只小心翼翼品尝美味的小动物。
他把自己面前那盘几乎没动过的、烤得恰到好处的鳗鱼推到信子面前。
信子愣了一下,抬起头看他。
“吃点正经的,puri~”他语气随意,仿佛只是顺手,“光吃甜食一会儿就饿了。”
他的动作自然无比,没有刻意讨好,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亲昵。信子的脸颊微微发热,小声道了谢,夹起一块鳗鱼,鲜甜的酱汁在口中化开,味道好得让她眯起了眼睛。
周围队友们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这边,带着善意的调侃和了然。丸井冲仁王挤眉弄眼,被仁王一个白眼怼了回去。柳生推了推眼镜,嘴角似乎有极轻微的上扬。连幸村都投来一瞥,目光在仁王和信子身上短暂停留,带着温和的祝福。
信子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根都红透了,下意识地想往仁王身后缩了缩。
仁王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低笑一声,非但没有避开,反而伸出一只手,在桌子下面,轻轻握住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
信子浑身一僵,感觉一股电流从相触的皮肤瞬间窜遍全身。他的手掌很大,因为常年握拍带着薄茧,干燥而温热,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她下意识地想抽回,却被他更紧地握住。
“别动。”他低声说,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和一丝……安抚?
信子顿时不敢动了,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脸颊烫得惊人。她低着头,几乎要把脸埋进碗里,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那份温热仿佛顺着血液流遍了四肢百骸,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心感。
周围队友们的笑闹声、祝贺声、碗碟碰撞声依旧,但在桌子下这个隐秘的空间里,他们共享着一个无声的秘密,一份独属于彼此的、亲密无间的喜悦。
他赢得了比赛,赢得了荣誉,而此刻,他正握着她的手,将他胜利的喜悦,毫无保留地传递给她。
信子不再试图挣脱,反而小心翼翼地,极其轻微地,回握了一下他的手。
仁王感受到了她细微的回应,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许,狐狸眼里闪过一丝得逞般的、愉悦的光芒。
庆功宴的气氛依旧热烈,空气中弥漫着青春、胜利与友情的味道。而在这片喧闹的海洋中,他们像两座安静相连的岛屿,通过紧握的双手,共享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巨大的幸福。
胜利的喜悦,因为有人分享,而变得更加完整和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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