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台的星光与夜风仿佛还在皮肤上流连,但霍格沃茨的节奏从不因夜色而停歇。万圣节前夕的气氛如同发酵的南瓜汁,在城堡的每个角落弥漫开来。走廊里飘荡着烤南瓜派和焦糖苹果的甜香,巨大的南瓜灯被漂浮咒托举在半空,镂空的眼睛和嘴巴里跳动着橙黄色的火焰,投下摇曳诡谲的光影。蝙蝠群(魔法变出的装饰品)在拱顶下无声地滑翔。
然而,节日前的最后一天课程,却像一颗裹着糖衣的苦药丸。对格兰芬多一年级新生来说,这颗苦药丸的名字叫——**魔药课**。
魔药课教室位于城堡地下深处,比麦格教授的变形术教室更加阴冷潮湿。光线昏暗,全靠墙壁上幽绿色的火把提供照明,将一排排石砌的桌台和上方悬挂的干瘪动物标本映照得如同恐怖故事场景。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混合着硫磺、腐烂植物根茎和某种陈旧药剂的味道,让人鼻腔发痒。
斯内普教授如同一道无声的黑色阴影,悄无声息地滑入教室。他油腻的黑发垂在蜡黄的脸颊两侧,鹰钩鼻下薄唇紧抿,黑色长袍在他身后翻滚,如同蝙蝠的翅膀。那双冰冷的、如同深潭般的黑眼睛扫视全场时,带来的压迫感甚至让墙壁上滴水的冷凝声都显得刺耳。
“在我的课堂上,”斯内普的声音低沉、丝滑,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在寂静的地下室里格外清晰,“不需要你们傻乎乎的挥舞魔杖,也不需要你们炫耀那些……微不足道的理论。”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针,精准地刺向坐在前排、下意识挺直背脊的赫敏,“这里需要的是精确的配比、绝对的服从、以及……”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林恩,带着一丝深沉的审视,“……不被愚蠢冲动干扰的、清晰的头脑。”
他开始了对魔药学的冗长开场白,语气充满了对“鲁莽的狮子们”的轻蔑和对“某些膨胀的自我认知”的讽刺。当他终于慢条斯理地抽出魔杖,在黑板上写下今天要制作的魔药配方——“**疥疮治疗水(Blemish Bane Potion)**”时,教室里已经弥漫开一片紧张的低气压。
配方步骤复杂,要求极其精确:豪猪刺必须在药水呈现烟蓝色时逆时针搅拌三圈半后立即加入,早了会爆炸,晚了则药效全无;鼻涕虫黏液需要过滤三次,去除所有杂质;干荨麻粉末必须研磨得如同粉尘……
“两人一组。”斯内普冰冷的声音落下,“开始。任何愚蠢的错误,都将导致你们……以及你们可怜的搭档,承受令人不快的后果。”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林恩和赫敏。
赫敏立刻拿出笔记本(普通羊皮纸的,星辰笔记太珍贵),飞快地抄写配方步骤,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神专注得如同在拆解一个炸弹。林恩则平静地站起身,去教室后方的储藏柜取材料。当他拿着盛放鼻涕虫黏液的玻璃罐和干荨麻粉末罐回来时,看到赫敏正对着坩埚下跳跃的火焰皱眉,似乎觉得火候不够稳定。
“火焰温度需要再高百分之五。”林恩将材料放在桌面上,声音很轻,只有赫敏能听到。
赫敏愣了一下,立刻看向林恩。他怎么会知道?但她没有质疑,迅速用魔杖尖端对着火焰底部,极其轻微地调整了一下角度,坩埚下的火焰立刻变得更加稳定而炽热,颜色由橙黄转为明亮的蓝色。
“谢谢。”赫敏低声说,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因林恩的提醒而稍微松弛。
制作开始了。赫敏负责主操作,严格按照笔记上的步骤,口中念念有词地背诵着要点:“逆时针三圈半……过滤三次……粉末研磨……”她的动作虽然有些生涩,但每一步都力求精确。林恩则如同最默契的助手,在她需要时精准地递上处理好的材料:碾磨得细如尘埃的荨麻粉、过滤得清澈无杂质的黏液、用银质小刀切得薄如蝉翼的毒蛇牙(配方中替代材料)。
斯内普如同幽灵般在狭窄的过道中无声穿行。他停在纳威和西莫的坩埚旁,看着里面冒出的滚滚黄绿色浓烟和刺鼻气味,薄唇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隆巴顿先生,我假设你那双笨拙的手是想把坩埚变成生化武器?格兰芬多扣五分,为你令人叹为观止的破坏力。”纳威的脸瞬间变得比坩埚里的药水还绿。
他又停在罗恩和哈利的桌子前。罗恩正手忙脚乱地搅拌,哈利在过滤鼻涕虫黏液,滤网里还残留着大块的粘稠物。“韦斯莱先生,你的搅拌棒是在挖掘金矿吗?波特先生,你过滤的成果,比巨怪的鼻屎还要令人作呕。每人扣五分。”罗恩的脸涨得通红,哈利也尴尬地低下头。
当斯内普踱步到林恩和赫敏的桌前时,他们的坩埚里,药水正呈现出教科书般完美的烟蓝色,表面光滑无泡,散发着淡淡的、类似薄荷的清凉气息。赫敏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盯着药水的颜色,手中捏着一根豪猪刺,等待着最佳的投放时机。
斯内普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般扫过坩埚,又扫过赫敏紧张的小脸和林恩沉静的侧脸。他似乎在等待他们犯错。就在药水颜色由烟蓝向淡紫过渡的临界点,斯内普突然冷冷地开口:“格兰杰小姐,告诉我,如果此时加入豪猪刺,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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