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如墨,弥漫着紧张与危险的气息。顾昭的指尖在察觉到危险的瞬间,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扣住了腰间的短刃。然而,当他的手触及苏晚后背时,心中猛地一紧,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地松了下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流箭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擦着苏晚的鬓角呼啸而过。那一瞬间,空气仿佛都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声响。顾昭毫不犹豫地整个人扑了上去,用自己的身体将苏晚紧紧压在断墙后面。
“顾昭!” 苏晚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撞得闷哼一声,感觉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了。她艰难地抬起头,便看到顾昭的左肩已然渗出了暗红的血渍,那箭簇擦着他的锁骨划过,在铠甲上刮出一阵刺耳的鸣响,犹如恶魔的尖笑。
她的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心急如焚地想要按住他的伤口,帮他止血,可又生怕一个不小心移动了位置,从而暴露了他们的目标。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刚吐出一个 “你” 字,便被顾昭轻声打断。
“嘘。” 顾昭轻轻按住她的手背,他的手掌宽厚却有些冰凉,另一只手迅速抽出短刃,“噗” 的一声插在两人身侧的砖缝里。他的声音低哑而急促,额角豆大的汗珠顺着下颌线缓缓滑落,滴进衣领里,“奴市残党还有十三个,刚才那声箭响把他们引过来了。” 他微微喘息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你往左,我往右,等他们围过来......”
然而,他的话音还未落,墙外便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闷响,仿佛是一块巨石砸落在地上。
苏晚的瞳孔骤然紧缩,心中猛地一震 —— 这是暗卫影十三的暗号!
她突然想起方才混战中,顾昭怀里似乎有东西滑落。她瞪大了眼睛,急切地说道:“你的铜牌!”
顾昭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垂眸看去,只见地上正躺着那枚龙纹铜牌,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
这枚铜牌可不一般,它是陛下亲赐的暗卫统领信物,上面刻着大宁龙纹与 “昭” 字暗记,象征着无上的权力与信任。可若是落入别有用心之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小心!” 苏晚猛地拽住他的胳膊,就在这一瞬间,一支短弩箭擦着他的后颈飞过,“噗” 的一声钉进了墙里,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顾昭反应极快,反手甩出三枚透骨钉,黑暗中传来两声闷哼,显然是击中了目标。然而,剩下的脚步声却突然朝着反方向跑去,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追!” 顾昭毫不犹豫地扯下衣襟,迅速缠住伤口,刚要起身去追,苏晚却一把按住他的肩膀,语气坚决地说道:“我去。你伤成这样,留着体力应付接下来的事。” 说着,她弯腰捡起铜牌,可就在指尖触碰到金属的刹那,她敏锐地听见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 那脚步声很轻、很刻意地放低,不像是奴市残党的动静。
等她追出巷口,在月光的映照下,只看到一个佝偻的背影,裹着一件破旧不堪的难民棉袄,正跌跌撞撞地朝着城门方向跑去。
苏晚刚要追上去,身后却传来顾昭的低咳声:“别追了。” 他拖着受伤的身体,扯下外袍披在她身上,“残党已清,先回营地。”
苏晚紧紧攥着掌心的铜牌,可就在触到铜牌纹路的时候,她的动作突然顿住 —— 这枚铜牌的边缘原本有一道极浅的划痕,是今早她替顾昭处理伤口时,他随手把铜牌搁在医箱上,不小心被镊子划到留下的。可此刻,这道划痕...... 竟然不见了。
她猛地抬头看向顾昭,只见顾昭也正盯着她掌心的铜牌,面色比月光还要苍白,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血色。
“是假的。” 两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营地中,篝火熊熊燃烧,映得帐篷的影子在地上摇晃不定,仿佛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苏晚神色凝重地把那枚假铜牌 “啪” 的一声拍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此时,虎子正蹲在门口啃着冷馒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手中的馒头 “啪嗒” 一声掉落在地上,扬起一小片灰尘。
“真铜牌被偷了。” 苏晚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眼中满是忧虑,“方才混战那会,有人趁乱调了包。” 她看向顾昭,后者正闭目靠在椅子上,左手还压着不断渗血的肩伤,脸色苍白如纸,“能接触到你贴身物件的,只有暗卫里的人。”
顾昭没有说话,只是喉结微微动了动,似乎在强忍着伤口的剧痛。
就在这时,青鸢突然掀开帘子闯了进来,她腰间的短刀还滴着血,在地上溅出几滴暗红色的血滴。她神色严肃地说道:“查过了,影七的匕首上有迷药味。他今早说去买伤药,实则进了西市茶楼 —— 和潼关守将周德海的亲兵碰了头。”
一瞬间,帐篷里的空气仿佛凝结成冰,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苏晚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虎子之前说过的话,奴市的货船总往潼关方向走。原来,周德海...... 竟然也牵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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