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轻纱般弥漫在小镇上空,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青石板路上,已响起嘈杂的喧哗声,仿佛是一场热闹大戏的前奏。苏晚如往常一样,轻轻推开医馆的木门,刹那间,一股潮湿的晨气扑面而来,与此同时,她看到十余个身着粗布短打的百姓堵在门口,气氛剑拔弩张。
最前头的老妇,身形佝偻,举着一张白纸,上面的墨字因露水的浸湿而微微洇开。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愤怒与疑惑,大声喊道:“妖术惑众!苏氏医馆用邪法骗人!”
“昨日我家小子摔了胳膊,赵大夫说要静养百日,苏大夫偏要拿石灰浆糊他胳膊!” 一个红脸汉子情绪激动,猛地踹了一脚门槛,那声响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刺耳。“要不是赵老提醒,我差点信了她的鬼话!”
魏五听闻,立刻攥着长棍,如同一头警惕的猎豹般跨前半步,竹节般粗壮的指节因用力而捏得发白。他微微侧身,对苏晚说道:“小姐,这些人天没亮就来,还往门上泼了脏水。” 苏晚顺着他的指引看去,只见朱漆门板上满是斑驳的菜汤,散发着一股馊味,旁边还印着 “妖女” 二字的血手印,那颜色暗沉,不知是鸡血还是人血,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苏晚垂眸,目光扫过那行触目惊心的字,一股腥甜涌上喉间。昨夜她守着一个难产的妇人直到寅时,此刻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疲惫如潮水般袭来。但她还是轻轻扯了扯被露水打湿的衣袖,声音虽轻,却透着一股坚定:“魏叔,把门闩打开。”
“使不得!” 魏五急得脸都涨红了,长棍在地上用力敲出一声闷响,如同敲响的警钟。“前日张婶家的鸡被偷,还赖到咱们头上,您若放他们进来 ——”
“他们要的是说法。” 苏晚伸手按住他的胳膊,指尖触碰到粗布下凸起的骨节,仿佛感受到了魏五内心的担忧。“我给。”
随着 “咔嗒” 一声,门闩缓缓拉开。刹那间,人群先是安静了一瞬,随后又像炸开了锅一般,各种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
老妇举着告示,如同一头发怒的母狮般扑上来,纸角刮过苏晚的手背,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你说!这石膏模子是不是从鬼市学的?赵老说祖制里没这法子,你凭什么 ——”
“祖制里也没治不好的断骨。” 苏晚抬高声音,尾音却稳得如同钉进墙里的楔子,不容置疑。她的目光落在老妇怀里缩成一团的小孙子身上,那孩子摔断的左臂用破布胡乱缠着,指节肿得透亮,仿佛一颗熟透的葡萄,随时可能破裂。“大娘,您孙子的胳膊若再这么捂着,等脓水烂到骨头里,别说拿筷子,连碗都端不住。”
老妇的手微微一颤,怀里的孩子像是感受到了恐惧,突然抽抽搭搭地哭起来:“奶奶,疼……”
“我这就给孩子看。” 苏晚转身走进医馆,熟悉的药香混着艾草味扑面而来,仿佛是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她蹲下身子,掀开柜台下的木匣,取出一个用麻纸包着的石膏粉,那麻纸有些粗糙,摸上去带着微微的凉意。“您要是信我,就在这看着;要是信赵大夫,现在就带孩子走。”
就在这时,人群里挤进来一个戴瓜皮帽的老头,他正是赵德昌的学徒。只见他甩着拂尘,尖声喊道:“大家别信她!赵老说了,这石膏是阴司里的东西,用了要折阳寿 ——”
“放屁!” 一声炸雷般的喝骂从街尾传来,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打断了他的话。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张大锤扛着半人高的铁砧,如同一座小山般挤了进来。他的粗布短打被汗水浸得透湿,紧紧贴在身上,露出臂膀上狰狞的旧疤,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故事。他将铁砧往地上一墩,只听 “轰” 的一声,震得青石板都晃了晃,周围的人都不禁往后退了几步。
“老子上个月胳膊断成两截,赵大夫说要锯了,是苏大夫用这‘阴司里的东西’给接上的!” 他卷起右边衣袖,裹着棉絮的石膏模子泛着米白色的光泽,在晨光下显得格外醒目。“前日能举到胸口,昨日能攥铁锤头,今日……” 他突然弯腰抄起脚边的小铁锤,肌肉紧绷得像铁铸的一般,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力量感。“今日老子能钉钉子!”
“当” 的一声,铁钉应声没入门槛三寸,那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在向众人宣告着什么。
围观的百姓顿时全静了下来,仿佛被这一幕震撼得说不出话来。红脸汉子忍不住凑过去,伸手摸了摸那枚铁钉,又抬头看向张大锤涨红的脸,眼中满是惊讶:“真能使力气?”
“能!” 张大锤把铁锤塞进他手里,大声说道:“你试试!”
红脸汉子颤巍巍地举起锤子,砸向另一枚铁钉 ——“当”!铁钉再次应声而入,溅起一些木屑。他猛地转头看向苏晚,刚才的凶相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苏大夫,我家小子的腿……”
“带他进来。” 苏晚扯了扯被揉皱的袖口,目光扫过人群里缩成一团的赵德昌学徒,那眼神仿佛在说 “我不会被你们吓倒”。“我给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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