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台半岛的夜色很深。江面风一阵阵打上来,带着汽油味和潮气,冷得像要钻进骨头。会所正门那排灯太亮,照得人脸发白,气氛反而更冷。
顾星阑下车,手插在裤兜里,整个人稳得像在等风停。陈易从另一侧绕过来,手上还夹着份资料,声音压低:“名单我看了。今天这场不简单,赵家那边不光派人,连天龙商会那边的两个基金代表也来了。”
顾星阑微微一挑眉:“基金?哪个口子?”
“一个叫德昌,一个是宏瑞。”陈易翻了翻文件,“全是天龙系的二级资金,挂着地产名头,实际上在套北港的投资线。表面上是谈合作,实际上——”
“是试探我们底牌。”顾星阑接过话,语气不紧不慢。
“他们这帮人啊,惯会玩明里合作、暗里打听。以为辰光还在摸底那几年。”
林安雨从后面走过来,穿着深灰外套,脚步利落,口罩摘下来,露出一截白皙下巴:“赵家的分支终于舍得露头?前脚刚被打残,后脚就来喝酒谈项目?”
“狗被打断腿,也要装自己能咬人。”陈易哼了一声,“他们不可能不来。北港项目现在是全曜阳最肥的一块肉。”
顾星阑看了眼会所大门,嘴角动了一下:“肥肉谁都想吃,但有的人忘了牙掉得差不多了。”
陈易轻声笑:“那意思,咱这次要拔牙?”
“看情况。”顾星阑目光沉着,“赵家那帮人最近在南港被连根拔,天龙那边肯定坐不住。今天能露面,说明他们要么想谈,要么想套。
无论哪种,我都得先看看,他们手里还有几张牌。”
林安雨侧头,语气淡淡:“你准备在这谈?他们可不按规矩来。”
顾星阑笑了下:“他们从来没规矩。
不过在我地盘,规矩是谁的——看谁的声音大。”
他走在前头,脚步稳得像每一步都踩在节拍上。会所的门口站着两排迎宾,看到他,微微鞠躬。
陈易跟在后面,嘴里小声嘀咕:“真有意思。白天谈合作,晚上搞试探,他们到底把自己当谁?”
“旧账清完了,他们还想重谈规则。”顾星阑淡声,“问题是——他们没资格。”
林安雨瞥了他一眼,语气不疾不徐:“你这口气挺大。”
顾星阑回头看她,嘴角带笑:“没办法,我现在代表辰光。辰光不硬,他们就会以为我软。”
电梯门在他们面前“叮”的一声开了,暖黄的光从里头铺出来。陈易走在一旁,压低声音:“你真要进?今天那桌子上全是人精。”
“人精?”顾星阑笑了一下,“越是人精,越怕黑。”他顿了顿,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今晚,我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这座城真正的光。”
说完,他收起笑,抬步进了电梯。
陈易看着关门的缝,低声骂了句:“真他妈的拽。”
林安雨轻轻一笑:“但每次都准。”
——
厅里灯光偏暖,音乐柔得像背景噪音。空气里混着红酒香、香水和雪茄味,味道浓得发腻。会所是标准的商务宴局布置,圆桌上摆满果盘和空酒杯,连每个座位的角度都算得刚好。
赵家派来的代表坐在正中。
那人叫赵煜,五十出头,头发梳得油亮,皮鞋能照人,笑起来一副“老江湖”的样子。
看到顾星阑进来,他立刻站起身,笑容客气:“哎呀,这就是辰光的顾总?久仰久仰。曜阳最近风头可不小啊。”
顾星阑和他握了个手,语气平淡:“城在换血,动静自然大。”
赵煜哈哈笑两声,落座:“北港那边啊,我们天龙商会也有点小兴趣。赵氏这边的金恒基金,打算参与二期码头的建设。”
顾星阑挑了下眉:“投资方向?”
“港务、仓储。”赵煜轻描淡写地说,“我们资金充足,分点收益也行。”
顾星阑端起酒杯,看着杯里的光:“北港现在是整合区,不开放新股权。
资金可以进,但得走项目标段,不走股。”
赵煜笑容微滞,但脸上的弧度没掉:“顾总这意思,是不太欢迎?”
“不是不欢迎。”顾星阑语气稳得像冰,“只是港区账要干净,进来的钱——我得能查到头。”
赵煜那笑意终于有点发冷,语气带点讥讽:“顾总这几年真是干净得不像个商人。”
陈易在旁边忍不住笑出声:“那没办法,我们现在连合同都上链存证。您要想抄账,估计得先学区块链。”
赵煜的目光转过去,笑着盯了他两秒,笑意却一点都不温和:“年轻人,说话挺冲啊。”
陈易摊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习惯了。以前账太脏,现在得说清楚点。”
赵煜没再看他,转头对顾星阑笑:“顾总,我今天来其实想帮个忙。北港二期码头的环评批文不太好走
我们天龙那边有人脉,能帮您快点拿下来。”
顾星阑抬眼,语气平平:“你的人走得快,我的账走得慢,这样的配合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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