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笼罩了涿野郡。
城西的“十里坡”悦来客栈,在寂静的夜色中如同一座孤岛。
房间内,油灯早已熄灭,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张玄德、李慕白和慕容雪三人,如同三尊石像,静坐在黑暗中,调整着呼吸,将自身状态调整到巅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息。
子时将至,阴气最盛的时刻即将来临。
慕容雪缓缓睁开眼,冰蓝色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他低声道:“时辰已到,出发。”
没有多余的言语,三人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间,牵出早已备好的马匹,翻身上马,向着涿野郡城西方向疾驰而去。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并未走官道,而是沿着荒僻的土路和野地潜行。
夜风凛冽,吹拂着三人的衣袂。
李慕白紧抿着嘴唇,眼神锐利如鹰,所有的悲伤和颓废都被压制在心底,转化为一种冰冷的杀意和决绝。
张玄德则紧紧握着怀中的青铜片,感受着那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急促的指向性震颤,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
慕容雪一马当先,月白的身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如同引领方向的北极星。
约莫半个时辰后,前方出现了一片杂乱低矮的建筑轮廓,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混合着劣质脂粉、腐烂食物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污浊气息。
这里便是涿野郡城西的“西市”,即使在深夜,依旧有零星的灯火和隐约的喧嚣传来,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野兽,散发着危险而混乱的气息。
三人将马匹藏在一处废弃的砖窑内,徒步向着西市深处摸去。
越往里走,环境越发脏乱破败,狭窄的巷道两旁是歪歪扭扭的木板房和土坯屋,污水横流,垃圾遍地。
偶尔有醉醺醺的汉子或打扮妖艳的女子从暗处晃过,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但都被慕容雪身上散发出的无形寒意所慑,不敢靠近。
根据慕容雪白天的探查和张玄德青铜片的指引,那处废弃的古代祭坛,位于西市最深处,靠近城墙根的一片乱葬岗附近。
穿过几条如同迷宫般的小巷,前方豁然开朗,却又瞬间被一股更加阴森死寂的气息所笼罩。
一片荒芜的空地出现在眼前,空地中央,隐约可见一座由巨大青石垒成的、残破不堪的圆形平台,平台四周矗立着几根断裂的石柱,上面刻满了模糊不清的古老图腾。
这里,便是那座废弃的祭坛。
祭坛周围,杂草丛生,散落着不知名的白骨和破烂的幡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腐朽和阴煞之气。
更令人心悸的是,祭坛上空,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扭曲光线的力场,使得月光都无法正常洒落,让整个区域显得格外昏暗和诡异。
“就是这里了。”慕容雪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祭坛周围,“感应到阵法波动和潜伏的气息了,比白天更强烈。果然有埋伏。”
张玄德怀中的青铜片此刻震颤得异常剧烈,那指向祭坛中心生命光点的感应也无比清晰,甚至能隐约感觉到那光点正在变得越来越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
“陈望……他快撑不住了!”张玄德焦急地低声道。
慕容雪眼神一凝,快速分配任务:“按计划行事!慕白,你在此制造动静,吸引敌人注意!记住,一击即走,不可恋战!张小友,随我来!”
李慕白重重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身形一晃,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旁边的阴影中。
慕容雪则一把拉住张玄德的手腕,低喝一声:“收敛气息,跟我走!”
他周身寒气微吐,形成一层薄薄的冰雾,将两人的身形和气息都掩盖起来,然后如同两道轻烟,沿着祭坛外围的阴影,向着那层无形的阵法屏障快速靠近。
越是靠近祭坛,那股阴邪的压迫感就越发强烈。
张玄德能清晰地感觉到,怀中的青铜片不仅在与祭坛中心的生命光点共鸣,更在与笼罩祭坛的那层邪阵产生一种激烈的、仿佛水火不容的对抗!青铜片散发出的温热感,正在努力驱散着试图侵蚀过来的阴冷邪气!
就在两人即将触碰到阵法边缘时,祭坛另一侧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和一声凄厉的惨叫!
“敌袭!在那边!”祭坛周围瞬间响起数声呼喝,几道强大的气息立刻从隐藏处爆发,向着响声传来的方向扑去!
是李慕白动手了!
机会!
慕容雪眼中精光一闪,低喝道:“就是现在!破阵!”
他并指如剑,指尖凝聚起一点极寒的冰蓝光芒,猛地点向那层无形的阵法屏障!与此同时,张玄德福至心灵,也将全部心神灌注到青铜片中,引导着那股温热纯净的力量,配合着慕容雪的寒冰道元,向着屏障冲击而去!
“嗡——!”
一声低沉的、仿佛琉璃破碎的声响!那层坚固的邪阵屏障,在至寒与至纯两股力量的合力冲击下,竟然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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