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浸透衣衫,刺骨的寒意让张玄德和李慕白几乎失去知觉。
他们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爬上了白水河南岸那片茂密的芦苇荡,瘫倒在泥泞的河滩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回头望去,对岸的山坡寂静无声,只有奔腾的河水在夜色中发出沉闷的咆哮。
慕容雪的身影,已然被那片黑暗吞噬,生死不明。
沉重的担忧如同巨石,压在两人心头。
“咳咳……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李慕白挣扎着坐起身,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冻得发紫,左肩上一道被毒针擦过的伤口正隐隐渗出黑血,显然邪毒已经开始侵蚀。
连续的恶战、重伤未愈又强行催动真元,再加上冰冷的河水一激,他的状态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张玄德的情况稍好,但也是浑身湿透,冻得瑟瑟发抖。
他强撑着站起来,环顾四周。
借着朦胧的月光,可以看到眼前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芦苇荡,远处隐约有渔火闪烁,空气中弥漫着水汽和淡淡的腥甜气息。
这里已经是江南地界,与北地的苍茫截然不同,但危机并未解除。
“李兄,你的伤……”张玄德看到李慕白肩头的黑血,心中一紧。
“死不了……”李慕白咬着牙,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两粒慕容雪给的“清心丹”吞下,又取出一包药粉,颤抖着洒在伤口上。
药粉触体,发出一阵轻微的“嗤嗤”声,黑血涌出的速度减缓,但他的脸色却更加难看,显然这只能暂时压制,无法根除。
“此地不宜久留,追兵可能随时渡河。”李慕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站起来,身体却晃了晃,险些摔倒。
张玄德连忙上前扶住他。“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处理一下伤势,再想办法打听药王谷的消息。”
李慕白点了点头,没有逞强。两人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钻进茂密的芦苇荡,向着远处那几点渔火的方向艰难前行。
芦苇荡中道路泥泞难行,蚊虫肆虐。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条狭窄的土路,路边零星散布着几间低矮的茅草屋,看样子是个小渔村。
此时已是后半夜,万籁俱寂,只有几声犬吠偶尔响起。
两人不敢惊动村民,悄悄绕到村子边缘,找到一间看起来废弃已久的破旧河神庙。
庙宇很小,神像早已坍塌,布满蛛网,但至少能遮风挡雨。
进入庙内,张玄德找来一些干燥的茅草铺在地上,让李慕白坐下休息。
他自己则撕下衣襟,蘸着庙后小水洼里还算干净的雨水,小心地为李慕白清洗伤口。
看着那狰狞发黑的伤口,张玄德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他不懂医术,身上也只有一些最基础的疗伤药,对黑煞教的邪毒根本无能为力。
“必须尽快找到药王谷……”张玄德喃喃道,语气中带着焦急。
李慕白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目调息,试图运转《清心咒》压制伤势和心魔,但效果甚微。
他睁开眼,看着张玄德担忧的神情,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声音虚弱:“放心……还撑得住……慕容师兄……吉人天相,定能脱身……”
他的话更像是安慰自己。慕容雪独自断后,面对众多强敌,生还希望何其渺茫。
张玄德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自己外袍脱下,盖在李慕白身上。
他走到庙门口,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江南水乡的黎明静悄悄,薄雾笼罩着河面与田野,远处传来隐约的鸡鸣声,一派宁静祥和。
但这宁静之下,却隐藏着未知的杀机。
怀中的青铜片传来平稳的温热感,并未示警,说明暂时安全。
张玄德稍稍松了口气,但心中的紧迫感丝毫未减。
李慕白的伤势拖不得,必须尽快找到药王谷,或者至少找到一个可靠的郎中。
天亮之后,薄雾渐渐散去。
张玄德决定冒险去附近的渔村打探一下消息,顺便看看能否弄到些食物和干净的饮水。
他嘱咐李慕白在庙中休息,自己则整理了一下湿漉漉的衣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然后向着最近的一间冒着炊烟的茅屋走去。
敲开房门,开门的是一个皮肤黝黑、满脸皱纹的老渔夫,看到张玄德这个陌生面孔,眼中露出警惕之色。
“老丈打扰了,”张玄德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在下与兄长途经此地,兄长不慎染病,想向老丈打听一下,附近可有郎中?或者……可知晓‘药王谷’在何处?”
老渔夫上下打量了张玄德几眼,见他虽然衣衫不整,但眉宇间并无凶恶之气,语气也还算客气,警惕心稍减,用带着浓重口音的官话回道:“郎中?俺们这穷乡僻壤,哪有什么好郎中,只有一个赤脚医生,住在村东头,治个头疼脑热还行,大病可看不了。”
他顿了顿,摇了摇头:“药王谷?没听说过。小哥,你们是外地来的吧?这兵荒马乱的,还是小心点为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