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那份关于“京师邪阵”的密奏,如同投入深宫静湖的一块巨石,在朱棣心中激起了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若在以往,他或许会将其视为凌云的危言耸听或推脱之词。但如今,“龙威”号那触目惊心的伤痕犹在眼前,南方“海匪”所展现出的非人力量已无法用常理解释,再加上司礼监大太监在一旁隐晦的佐证(提及之前琉璃厂邪物之事),由不得这位雄主不慎重对待。
帝国中枢,竟被邪异之力悄然渗透?这比任何边患或权臣的威胁,都更让朱棣感到毛骨悚然!这直接触及了他作为天子、作为朱明王朝统治根基的底线!
没有朝会争议,没有百官商讨。一道绝密的、盖有皇帝随身玉玺而非常规国玺的谕旨,直接下达给了执掌宫廷禁卫与侦缉的司礼监掌印太监与东厂提督。旨意只有冰冷的一句:“着尔等,依密奏所言方位,暗中彻查,若有实据,即刻清除,不留后患。务必隐秘,不得惊扰朝野。”
皇帝的意志,在这一刻化为了最锋利的匕首。东厂最精锐的番子与司礼监豢养的奇人异士(其中亦有通晓些许旁门左道者)被秘密动员起来,依托凌云提供的模糊方位和清虚暗中传递的更精确灵能感应,如同最狡诈的猎犬,悄无声息地扑向了那几处被标记的地点。
行动在深夜展开。
勋贵别院的密室中,正在借助一块扭曲水晶调试信标的番僧,被破窗而入的东厂番子用淬毒弩箭瞬间射成了刺猬。
寺庙藏经阁地下,伪装成闭关高僧的“圣主”潜伏者,在其发动的精神冲击被司礼监异士以类似“镇魂钟”原理的简陋法器(基于吕宋共享的部分基础理论)勉强抵消后,被乱刀分尸。
皇庄酒窖内,试图引爆信标与搜查者同归于尽的管家,被早已埋伏在侧的内侍高手抢先一步,拧断了脖颈。
清理过程快、准、狠,充分展现了帝国暴力机器在应对内部威胁时的冷酷与高效。所有信标核心被就地摧毁,相关人等一律“暴毙”,现场被伪装成意外或江湖仇杀。波及范围被严格控制在了最小限度,京城绝大多数的官员和百姓,甚至不知道这个夜晚发生了如此惊心动魄的暗战。
消息通过秘密渠道传回吕宋,凌云终于稍稍松了口气。京城的“后门”暂时被堵上了,这为他们应对南方的主攻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然而,清虚在后续的侦查报告中,也指出了一个令人不安的细节:在信标被摧毁前的瞬间,他感应到一股极其短暂但异常强烈的灵能信号,似乎向南方进行了一次最后的、强化的“报信”。这意味着,“圣主”很可能已经知晓了其在京城的布置被拔除。
“它会因此变得更加警惕,还是……加速它的主攻计划?”陈默看着报告,忧心忡忡。
“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再等了。”凌云目光决然,“必须在它可能发动的总攻之前,或者在我们被朝堂内耗拖垮之前,主动出击,摧毁那道‘门’!”
吕宋基地,这个巨大的战争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全速运转起来,进入了“总攻前夜”的倒计时。
· “潜蛟二号”紧急建造: 吸取了一号机的经验教训,“潜蛟二号”体积更大,壳体采用了星陨遗民技术与新型合金的更优组合,抗压和抗干扰能力显着提升。它首次装备了小型化的“镇魂钟”发射器(用于自卫和干扰)和两只可替换的机械臂——一只配备切割工具,另一只则预留接口,用于安装正在研发的、专门针对“深渊之心”的 “相位穿刺器” (基于对灵能结构弱点的研究,试图直接引发能量核心崩溃)原型。
· “谐波共振核心”加装: “龙威”号在天津卫的维修接近尾声,最重要的改动,便是在其龙骨核心秘密加装了那台庞大的“谐波共振核心”。一旦启动,它将能释放出覆盖广阔海域的强力灵能干扰场,是此次行动中吸引和压制敌方主力、掩护“潜蛟”行动的关键。
· 新式武器量产: 改进型的“净化Ⅱ型”喷射剂(针对高级单位甲壳)、大威力定向深水炸弹、以及能够短暂偏转能量攻击的“御灵”护盾单兵版(优先配发给执行高风险任务的人员)开始批量生产,列装部队。
· 战术推演与人员选拔: 李参将组织了无数次沙盘推演,模拟攻击环形结构的各种可能。同时,执行“斩首”任务的“深潜者”队员进行了最后的选拔与适应性训练,这次任务的风险系数远超以往,堪称有去无回。
与此同时,凌云也加紧了朝堂层面的布局。他利用“龙威”号维修展现出的技术实力和皇帝态度的转变,开始有选择地向部分务实派官员(特别是与海军、工部相关的)透露部分关于南方“海匪”真实威胁的信息(依旧避免使用“圣主”、“异界”等词汇),逐步构建一个理解并支持他下一步“大动作”的政治同盟。他甚至通过沈文渊,向朱棣呈送了一份《南洋防务疏》,以“永绝后患,开万里海疆”为名,为即将到来的终极之战铺垫舆论。
山雨欲来风满楼。
南方深海,环形结构的能量波动似乎变得更加活跃,从中涌出的“幽影斥候”数量增多,活动范围也更大。
吕宋基地,最后的准备工作在争分夺秒地进行,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前的紧张与肃杀。
京城,暗流的余波渐渐平息,但高层对南方即将发生的巨变,已有所预感。
凌云站在即将修复一新的“龙威”号甲板上,眺望着南方。他知道,下一次出航,将不再是剿匪,不再是试探,而是直指敌人心脏的、决定两个世界命运的终极决战。
他召集了所有核心人员,做最后的动员。
“诸位,京城暗刃已除,后方暂安。”
“南方深渊之门,乃我华夏乃至此界之心腹大患!”
“此战,无退路可言!胜,则海疆靖平,国祚延绵;败,则万物沉沦,文明倾覆!”
“我辈格物之人,当以手中之器,心中之志,为天下苍生,劈开这黑暗之门!”
“各就各位,准备……总攻!”
命令下达,钢铁巨舰发出低沉轰鸣,吕宋港内,千帆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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