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境的寒风依旧凛冽,却不再夹杂着怨念的嘶嚎与能量风暴的咆哮。
天地间一片寂寥的银白,那颗新生核心悬浮于虚空,如同一位沉默而温和的巨人,稳定地散发着纯净柔和的白光,驱散了沉积于此亿万年的阴霾与痛苦。
李二牛拄着斩缘刀,艰难地站起身。每动一下,全身崩裂的伤口都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但他只是闷哼一声,那双布满血丝却异常坚定的独眼,牢牢锁定着那颗新生的“太阳”。
阿楼最后那声释然的叹息,仿佛还萦绕在耳畔,烫灼着他的心。痛楚并未消散,只是被一股更强大的、名为“责任”的力量强行压下。他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
他踉跄着走到公输衍身边。这位年轻的机关师躺在冰冷的废墟里,脸色灰败,气若游丝,胸口只有极其微弱的起伏。
李二牛伸出沾满血污和冰渣的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摸他几乎冻僵的脖颈。
还活着。但也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李二牛沉默地环顾四周。除了他们两人,再无任何生命迹象。
曾经的战友,曾经的敌人,都化为了这片新生之地微不足道的基石,连同那纠缠不清的爱恨痴怨,一同被埋葬。
他深吸一口冰冷而纯净的空气,试图运转体内枯竭的灵力,却引得经脉一阵针扎似的刺痛。
伤势太重了,灵源近乎干涸。然而,就在这时,他感受到周围那温暖的白光照耀在身上,带来一种奇异的舒缓感。仿佛干涸的土地遇到了极其细微的甘霖,虽然无法立刻恢复,却也不再继续恶化。
这光……有用。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升起。他艰难地挪动脚步,更加靠近那颗新生核心。
越近,那股温暖柔和的感觉就越发明显。他尝试性地伸出未握刀的手,缓缓探入那柔和的白光范围之内。
霎时间,一股精纯、温和、不带任何杂质的能量,如同母亲温柔的手,轻轻包裹住他伤痕累累的手臂。
那股能量并未强行涌入,而是极其缓慢地、顺应着他身体本能的渴求,一丝丝地渗透进他几乎破碎的经脉和干涸的丹田。
没有旧时吸收灵气的滞涩感,更没有情丝能量中蕴含的杂念冲击。
这股能量纯净得令人心醉,带着一种中正平和的意味,滋养着他受损的根基,修复着撕裂的肌体。
速度虽慢,效果却真实不虚。就连他那枯竭的精神,也仿佛被洗涤了一般,疲惫和悲痛虽未散去,却不再如同山岳般压得他无法喘息。
“呃……”一声微弱的呻吟从身后传来。
李二牛猛地回头,只见公输衍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竟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浑浊的瞳孔茫然地转了转,最终聚焦在那散发着温暖白光的新生核心上,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这是……”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剧烈的咳嗽。
“新的。”李二牛言简意赅,收回手,走到他身边蹲下,“感觉怎么样?”
公输衍艰难地试图移动身体,却发现连抬起手指都做不到,只能虚弱地眨了眨眼:“……死不了……这能量……好奇特……”他毕竟是鲁玄子的弟子,对能量的感知远超常人,即便在濒死状态下,也能本能地察觉到这白光的不同凡响。
“能动吗?试试引导它。”李二牛沉声道。
他们必须尽快恢复一点行动力,此地不宜久留。
旧协议虽被斩断联系,但谁也不知道这北极境深处是否还隐藏着其他危险。
公输衍闭上眼,集中起残存的所有神识,尝试着去沟通、引导那一丝丝渗入体内的温暖能量。
过程极为艰难,他的神识如同风中残烛,好几次都差点中断。
但每当他成功引导一丝白光流过断裂的经脉,那剧烈的痛楚便会减轻一分,一股微弱的生机便重新从体内被激发出来。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公输衍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色,他再次睁开眼,虽然依旧虚弱,但眼神里已经多了几分属于活人的光彩。
“不可思议……”他喃喃自语,声音依旧微弱,却多了几分激动,“纯净……前所未有的纯净!无需炼化,直接滋养神魂肉身……甚至……甚至能轻微修复道基之伤!”
道基之伤,几乎是修行者最难愈合的创伤,寻常灵药仙丹效果甚微。而这白光竟有如此神效,怎能不让他震惊。
李二牛闻言,心中也是一动。他再次感受自身,发现体内那些因强行提升、过度透支而留下的暗伤,似乎也在那白光的滋养下,有了极其细微的好转迹象。
“可能量性质如何?稳定吗?”李二牛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力量再强,若是像旧情丝能量般蕴含剧毒或者需要代价,那也毫无意义。
公输衍挣扎着想坐起来,李二牛伸手扶了他一把。他靠着一段冰冷的残垣,再次闭目细细感应,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稳定……非常稳定。”他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惊叹,“自成循环,内蕴规则……似乎……似乎其输出的强弱,与周围环境的‘秩序’与‘需求’有关。此地规则破碎,生机匮乏,它便只是维持自身运转,缓慢释放能量滋养。若在秩序井然、生机旺盛之地,或许其能量会更加磅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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