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扬寨在血火中苦苦支撑,朔阳面临东西夹击的绝境。林鹿深知,被动防守终将力竭,必须行险一搏,方能死地后生。
朔阳军议,气氛凝重如铁。东线张骏虽暂未大举进攻,但兵力调动频繁,压力与日俱增。西线鹰扬寨每日都有伤亡消息传来,寨中存粮箭矢恐难持久。
“不能再等了。”林鹿声音沙哑,眼中却燃烧着决绝的火焰,“薛瑾以为东西夹击便可置我于死地,我偏要在他以为最安全的地方,捅他一刀!”
众将凛然,看向地图。
林鹿的手指猛地点在河西军漫长的后勤补给线上:“张骏数万大军陈兵边境,每日消耗粮草巨万,其命脉全系于后方转运。薛瑾重心皆在前线,后方必然空虚!”
“主公之意是……”墨文渊已然明了。
“率精兵,绕道敌后,断其粮道,焚其囤积!”林鹿斩钉截铁,“此乃围魏救赵!粮道一断,张骏军心必乱,不攻自破!届时西线压力自解!”
“末将愿往!”雷动、罗成同时踏前一步。
林鹿摇头:“不,你们需留守朔阳,震慑张骏。此战,我亲自去!”
众人皆惊。主公亲自涉险,深入敌后?
“唯有我去,方能临机决断,调动各方力量。”林鹿目光扫过众人,“朔阳,就交给诸位了!文渊总揽全局,周沁稳定后方,胡煊、雷动、罗成,守好家门!”
是夜,林鹿亲点一百精锐。此百人,皆出自侦察营与归义营老兵,悍勇机警,擅长长途奔袭与敌后作战。典褚自然在列,他如同一尊移动的铁塔,背负巨刃,沉默如山。
“此行九死一生,诸位可愿随我往?”林鹿环视。
“愿随林帅,万死不辞!”百人低吼,声虽不大,却杀气盈野。
没有豪言壮语,一行人趁夜色悄然出北门,绕开河西军正面防线,借助山林掩护,如同利箭般射向河西腹地。秀姑早已将侦察营绘制的河西粮道详图交予林鹿,并安排了接应点。
与此同时,鹰扬寨的战况愈发惨烈。西戎人驱赶着俘虏来的汉民百姓作为前驱,消耗守军箭矢与体力。
“将军!怎么办?下面有我们的百姓!”副将急道。
胡煊双目赤红,指甲掐入掌心。他深吸一口气,怒吼道:“放箭!不能让他们靠近寨墙!告诉弟兄们,这笔血债,记在西戎头上,他日必百倍讨还!”
箭雨落下,夹杂着百姓的哭喊与西戎人的狂笑。守军士兵眼中含泪,却不得不执行命令。仇恨,如同野火般在每个人心中燃烧。
典褚守在破损的寨门后,如同不知疲倦的猛兽,一次次将试图突入的西戎勇士劈碎。陈望则带着归义营残兵,利用夜暗和熟悉的地形,不断发起自杀式的反冲击,以延缓西戎人的攻城节奏。
鹰扬寨,已成人间炼狱,但旗帜依旧未倒。
林鹿率领百人精锐,昼伏夜出,避开城镇关卡,专走荒僻小径。他们如同幽灵,悄无声息地穿越了河西军的外围防线,深入其境数百里。
根据侦察营情报,他们锁定了一支由三千民夫、五百骑兵护卫的大型粮队,正从凉州方向运往前线。
“目标出现,按计划行事!”林鹿伏在山坡后,冷静下令。
百人队迅速分散,占据有利地形。当粮队进入狭窄谷道时,攻击骤然爆发!
首先是精准的冷箭,射翻了护卫骑兵的指挥官和旗手。紧接着,典褚如同猛虎下山,直接从侧翼撞入护卫队中,巨刃挥舞,瞬间人仰马翻,制造出巨大混乱。
林鹿亲率主力,直扑民夫和粮车!
“只焚粮,不杀民夫!”林鹿大喝。
士兵们将准备好的火油罐奋力投向粮车,火把紧随其后。瞬间,谷道内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护卫骑兵试图组织反击,却被占据地形的朔方精锐用弓弩射杀,又被典褚冲得七零八落。
战斗短暂而激烈。不到半个时辰,数百辆粮车化为灰烬,五百护卫骑兵非死即逃,三千民夫惊慌四散。
“撤!”林鹿毫不恋战,下令焚烧无法带走的敌军旗帜和装备,迅速脱离战场,消失在茫茫山野之中。
粮队被焚的消息,如同插上翅膀,迅速传开。
前线张骏大营,闻讯哗然!军中存粮本就不多,后方补给线被断,意味着数万大军即将断炊!
“林鹿!安敢如此!”张骏又惊又怒,急令收缩防线,并派兵回援搜捕,但林鹿等人早已远遁。
凉州薛瑾接到急报,惊得打翻了茶盏。“他……他竟敢深入我河西腹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他发现自己远远低估了林鹿的胆魄和用兵之奇。
西线秃发兀术也得知消息,攻势为之一缓。他本就是与河西合作,如今河西自身难保,他也要掂量一下继续死磕鹰扬寨是否值得。
朔阳城内,墨文渊接到林鹿成功的密报,长舒一口气,立刻将此消息大肆宣扬。守军士气大振,而城外的张骏军,则开始军心浮动。
林鹿的这一次奇袭,如同一柄精准的手术刀,切中了河西军的要害。东西夹击的危局,瞬间出现了巨大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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