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将军府深处那间仅有核心数人知晓的密室内,灯火通明。林鹿、墨文渊、周沁、郑媛媛、永宁公主(云裳)以及杜衡围坐在一张铺着巨大舆图的桌案旁,气氛比往日更加凝重。
“各方动向已然明朗,”墨文渊指尖划过舆图,声音低沉,“中原陈秦二王陷入泥潭,楚王观望,其余诸王摩拳擦掌;陇右慕容岳待价而沽,行坐收渔利之事;北庭马渊虽为盟友,然其内部亦有暗流,许韦之事需谨慎处置;河西薛铭弑父上位,急于立威,视我朔方为眼中钉肉中刺;西戎秃发乌维整合内部,其南下复仇之心,路人皆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林鹿身上:“主公,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亦乃龙腾虎跃之际。文渊思之再三,窃以为,朔方当前,当行三策。”
“军师请讲。”林鹿沉声道。
“其一,固本培元,静待天时。”墨文渊手指点向朔方本土,“无论外界如何风云激荡,我朔方根基不能动摇。农桑、工坊、商贸、军备、吏治,此五者需更进一步。尤其新得之地,需加速消化融合。中原流民与人才,乃天赐之机,需妥善安置,尽速将其化为我朔方之力。此策,求稳,乃立足之基。”
周沁接口道:“军师所言极是。民屯需再扩三成,常平仓需保证存粮足以支撑全军百姓一年之用。工坊方面,星晚妹妹的新式连弩需加快打造,若能配备全军,我军战力可提升三成不止。”她管理内政,对此最有发言权。
林鹿点头:“可。杜长史,此事由你总揽,沁儿、云裳从旁协助,务必落实。”
“其二,远交近攻,破局解困。”墨文渊的手指移向周边势力,“西戎、河西,乃我死敌,无可转圜,唯有死战!然战需讲究策略。对西戎,当以鹰扬寨、野狼谷为支点,构筑纵深防御,坚壁清野,挫其锐气,待其师老兵疲,再以精骑反击。可密令陈望之‘夜不收’,深入草原,联络与秃发乌维不和之部落,如野利狐等,纵不能使其倒戈,亦可令西戎后方不宁。”
郑媛媛眼神一亮:“此计大善!我凤翔营与暗羽卫可配合‘夜不收’行动。”
墨文渊继续道:“对河西薛铭,彼新君上位,内部未稳,看似咄咄逼人,实则外强中干。我可外示强硬,内行分化。继续维持脆弱互市,使其麾下将领贪图商贸之利,减弱战意。同时,可遣能言善辩之士,密往河西,接触对薛铭弑父不满之旧臣,播撒猜疑之种。即便不能立刻奏效,亦可令薛铭束手束脚。”
“至于北庭,”墨文渊语气稍缓,“盟约需巩固,马渊必须稳住。对许韦……主公可修书一封与马骋,只言欣赏许韦勇武,问候近况,不提招揽。马骋性情直率,若将此信内容无意间透露,马渊得知,其疑心愈重,对许韦逼迫愈甚。届时,许韦若来投,乃其自行抉择,马渊亦无法迁怒主公,盟约可保。此乃‘驱虎吞狼’之变计,亦是‘请君入瓮’之阳谋。”
众人闻言,皆暗自点头。此计若成,既可得猛将,又不损盟约,实乃上策。
“那陇右慕容岳这只老狐狸呢?”林鹿问道。
墨文渊微微一笑:“其三,便是另辟蹊径,釜底抽薪。慕容岳之所以敢奇货可居,无非是倚仗其掌控之商路与资源。然,商路非止陇右一条!”
他的手指猛地向西,划过一片辽阔的区域:“西域!若能重启并掌控一条直通西域的商路,则陇右之扼守,不攻自破!届时,非但我朔方军需可得保障,更可借此商路,获取巨额利润,结交西域诸国,甚至……从西侧对河西形成战略包围之势!”
密室内一片寂静,唯有灯花爆开的轻微噼啪声。重启西域商路,谈何容易?不仅要穿越河西节度使部分控制区域,还要面对广袤戈壁、沙盗以及西域本土势力的不确定性。
“此策虽险,却是一劳永逸破局之关键!”永宁公主(云裳)目光灼灼,“昔年大汉有张骞凿空西域,方有丝路繁华。我朔方欲成霸业,岂能困守一隅?此路若通,则全局皆活!”
林鹿眼中精光暴涨,霍然起身,双手撑在舆图上,凝视着那条若隐若现的西方通路。风险巨大,但收益同样无可估量。这不仅能打破慕容岳的垄断,更能为朔方打开一扇通往更广阔世界的大门。
“军师三策,可谓老成谋国!”林鹿声音坚定,“固本培元,远交近攻,另辟蹊径!三策并行,方可在这乱世中,杀出一条血路!”
他环视众人:“即日起,依此三策行事。内政之事,由杜衡、周沁、云裳总领;对西戎、河西之策,由军师与胡煊、石勇等将领细化执行;联络北庭、分化河西之事,由军师与荆叶、苏七娘筹谋;至于重启西域商路……”
林鹿略一沉吟,目光落在舆图上那片未知的区域,沉声道:“此事关乎我朔方未来气运,需派一智勇双全、胆大心细之人前往。人选……容我再思。”
密室之议,直至东方既白。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棂,照亮舆图上那条指向西方的模糊路线时,朔方这艘战舰,已然调整了航向,准备迎着风浪,驶向更加深邃而危险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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