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苏载苏先生当面?男子傲然问道,目光俯视着站在院中的苏明远。
在下正是。不知阁下何人,有何贵干?苏明远拱手回应,心中却有些警惕。在这个等级分明的社会,能骑马的非富即贵,而这人的态度明显带着几分居高临下。
在下李家洲,县丞大人帐下幕僚。男子微微颔首,算是回礼,闻听苏先生私塾教学有方,特来一观。
县丞,相当于县令的副手,位高权重。而这位幕僚能以县丞之名前来,显然也非等闲之辈。苏明远连忙做出邀请的手势:李先生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只是寒舍简陋,恐怕有失远迎。
李家洲下马入内,目光在简陋的私塾中扫视一圈,神情中带着几分审视:苏先生果然名不虚传,能在此乡野之地办起私塾,且教法新奇,引得学童争相入学,实属难得。
话虽如此,语气却带着几分居高临下,仿佛在评价一件有趣的玩物。这种态度让苏明远内心微微不悦,但表面上仍保持着谦和:过奖了,在下不过尽心授业而已,哪敢言什么新奇教法。
苏先生太过谦虚了。李家洲笑道,据说先生教导学童识字,不用传统方法,而是通过一些奇特的联想和故事,使得孩童们学得又快又好?
略有心得,不足挂齿。苏明远警惕地回应,不知对方意欲何为。
既如此,可否让在下观摩一节课?李家洲直接提出请求,县丞大人也对先生的教学甚感兴趣,若有所得,或可推广至县学。
这个请求让苏明远心中一震。推广至县学?这意味着他的教学方法可能影响更多的学生,甚至对整个县的教育产生影响。但同时,他也有些担忧:自己的教学方法融入了许多现代理念,若引起官方注意,会不会反而招致麻烦?
当然可以。深思熟虑后,他还是应允了,正好下午有一节识字课,李先生可以旁听。
李家洲满意地点头,随即被苏明远引至客房稍事休息。待他离开,刘亮连忙凑上前来,神情紧张:先生,这李家洲可不是善茬,听说他在县丞身边专管文教事务,性情古板,最是守旧。若他对先生的教法不满,恐怕会从中作梗啊。
苏明远心头一凛,但随即又释然:无妨,教学无非是为了让学生学得更好,无论何种方法,只要效果好,便是正道。
下午的课如期开始,李家洲坐在教室一角,冷眼旁观。苏明远没有因为他的存在而改变教学方式,仍按原计划,教导孩童们认识、、、、、、七个字。
日字,像什么?他指着黑板上的汉字问道。
像太阳!孩童们七嘴八舌地回答。
日就是太阳的意思。那呢?
像弯弯的月亮!
没错!苏明远鼓励地点头,然后指向字,这个字看起来复杂,但也有它的规律。上面的,代表贵重,下面两点,代表金属的光泽......
他用生动的语言和形象的比喻,将枯燥的汉字变成了有趣的故事。孩童们听得入神,不到一刻钟,竟然都能认出并正确书写这七个字。
李家洲坐在一旁,表情从最初的漠然逐渐变为惊讶,再到若有所思。当苏明远引导孩童们用这七个字编成一个简单的故事时,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些不认同这种打破传统的教学方式。
课程结束后,学童们兴高采烈地离去,教室里只剩下苏明远和李家洲。
苏先生的教法确实别具一格。李家洲起身,语气中带着几分复杂,只是不知这种方法是从何处学来?可有典籍依据?
这个问题如同一记暗箭,直指苏明远的穿越者身份。他心中一紧,但面上不动声色:此法无名,乃在下病后偶有所悟。古人云教学相长,在教导过程中,发现孩童们对形象化的解释更易理解,便逐渐发展出这套方法。
哦?先生病后顿悟?李家洲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听闻先生曾大病一场,醒后言行举止与往日大不相同,教学方法也焕然一新,着实令人好奇。
苏明远心中警铃大作,但仍沉着应对:病中受惊,记忆混乱,许多往事已不复记得。倒是对教书一事,反而有了新的理解。或许是病中得了神明点化也未可知。
神明点化?李家洲哈哈大笑,苏先生说笑了。不过这教法确实新奇,若能整理成册,或可造福更多学子。
惶恐,在下才疏学浅,哪敢妄言着书立说。苏明远谦虚回应,心中却是一阵苦笑。他的教学方法不过是现代小学语文教学的基础而已,在二十一世纪算不得什么创新,却在这个时代引起如此关注,真是时代的吊诡。
苏先生太过谦虚了。李家洲正色道,若先生不嫌弃,可否将这套教法详细讲解给在下?县丞大人若知此事,必会重视。说不定,先生将来还有机会入县学任教,岂不美哉?
县学任教?这个诱惑不小。相比乡村私塾,县学规模更大,待遇更好,社会地位也更高。但苏明远却有些犹豫:若真入了县学,必然会受到更多官方的关注和约束,他那些融入现代理念的教学方法,不知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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