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的屋檐下,雨丝如帘,将天地割裂成一片昏黄。
萧母的气息已细若游丝,原本丰腴的肌肤此刻紧紧贴着骨骼,一道道诡异的金色血线在她皮下窜动,仿佛有无形的巨口正在贪婪地吮吸着她最后的生命精华。
药婆婆枯瘦的手指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她死死咬着牙,将那张从《丹血秘录》上撕下的残页按在萧母眉心。
那残页遇血即燃,化作一枚猩红的符文,随着她沙哑的咒语,缓缓烙印下去。
“断脉封印符,封!”符文没入肌肤,那些暴动的金色血线总算安分了些许,但萧母的脸色却愈发苍白,这只是饮鸩止渴。
几乎在同一时间,顾长青的脑海中,冰冷的系统提示音骤然响起:【警告!
侦测到‘血髓逆炼’已被激活,但主阵未破,血阵反噬将持续扩散至所有药奴。
七日内若不中断主阵,所有被链接者将神魂俱灭!】
顾长青深吸一口气,雨夜的寒意似乎都无法冷却他心中的灼热。
他摊开手掌,掌心静静躺着那粒通体赤红,仿佛燃烧着生命火焰的“燃命丹”。
他低声自语,像是对身边的红月说,又像是对这不公的苍天宣告:“他们以万千药奴之血续命,那我,便用他们自己的命,为这百草门炼一炉真正的断命之丹!”
红月银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担忧,她轻柔地抚上他的手臂,那里的肌肉因决绝而绷紧:“你真要以身为丹引?那丹魔的毒火,非同凡响。”
顾长青眼底映着丹药的火光,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点头,声音平静却蕴含着雷霆万钧之力:“我的‘丹心不灭’,百毒不侵。这世间最可怕的不是毒,而是人心冷漠,无人敢烧第一把火。今日,我来点!”
次日清晨,天色刚蒙蒙亮,一个面容憨厚、身背药篓的采药学徒,悄无声息地混入了百草门外围的药市。
正是改换了容貌的顾长青。
他熟练地与管事攀谈,用几株罕见的草药换取了进入药奴营地分发“安神散”的差事。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他指尖丹气流转,那枚“燃命丹”被无声地研磨成最细腻的粉末,均匀地混入了一大锅褐色的“安神散”药汤中。
此丹蕴含着他多次投资返利所积累的至纯丹气,对于这些血脉被常年压制的药奴而言,无异于一剂唤醒沉睡巨龙的惊雷,虽短暂,却足以点燃他们血脉深处潜藏的自主性。
药汤分发下去不久,百草门的炼丹房内便开始出现异状。
几名正在机械般处理药材的药奴动作猛地一滞,浑浊的双眼深处,竟有一抹微弱的金光一闪而过。
他们茫然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口中无意识地呢喃着:“血……我的血……在倒流……”
“大胆奴才,竟敢偷懒!”一名巡逻守卫厉声喝道,手中长鞭带起一阵恶风,就要抽下。
就在此时,角落的药草堆里突然冒起一股诡异的绿色浓烟,瞬间弥漫开来。
那烟雾带着强烈的致幻效果,守卫吸入一口,只觉天旋地转,眼前幻象丛生,别说惩戒药奴,连站稳都成了问题。
混乱中,药婆婆佝偻的身影一闪而过,将那几个初现异状的药奴拉到暗处,无人察觉这骚乱的真正源头。
当夜,月黑风高。
药婆婆借着清理地库的名义,独自潜入了百草门最核心的禁地——血髓池。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池中翻滚着粘稠的金色液体,无数冤魂的哀嚎仿佛就在耳边回响。
她强忍着恐惧与恶心,来到池边一处隐秘的阵法节点,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片,上面沾染着顾长青的一滴精血。
她将玉片贴在阵眼上,口中念动晦涩的咒文,另一只手颤抖着在地面刻下第一道“反哺阵纹”。
这阵纹以顾长青那蕴含着“丹心不灭”气息的血液为引,如同一枚楔子,要强行钉入这精密运转了百年的抽取大阵中,将原本单向抽取药奴精血的地脉流转方向,硬生生逆转过来!
“当年……我们这些老东西,不敢反,也不敢死……”她眼中滚下两行浊泪,声音嘶哑,“如今,来了一个不怕死的年轻书生,替我们所有冤魂……点了这把火。”
阵纹即将完成的刹那,一个冰冷的声音如鬼魅般在她身后响起:“老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动血髓大阵?”
药婆婆浑身一僵,缓缓回头,只见白眉长老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抖如筛糠,惊恐地辩解道:“长……长老饶命!老奴只是见血炉的火光有些暗淡,怕……怕是能量不稳,想来查看一番,绝无他意!”
白眉长老盯着她看了半晌,又扫了一眼阵法节点,并未发现那细如发丝的逆转阵纹。
他冷哼一声,一股劲风将药婆婆掀翻在地:“废物东西!下次再敢擅闯,直接扔进血炉当柴烧!”说罢,他拂袖而去,全然没有察觉,药婆婆被掀翻时,袖中滑落的一枚沾染了“燃命丹”粉末的玉片,恰好嵌入了另一个阵法缝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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