洧水岸边的烽火硝烟尚未完全散去,黄河沿线的主战场——白马津一带,却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僵持。
刘昊的中军大营,已然前移至距离白马津不足三十里的一处高坡。从这里远眺,可以望见黄河如同一条浑浊的巨蟒,横亘在天地之间。对岸,袁绍主力大营的旌旗遮天蔽日,营寨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头。更远处,曹操军团的营盘则显得更为紧凑和警惕,如同蛰伏的猎豹。
空气中弥漫着水汽、土腥和一种大战前夕特有的压抑。双方的斥候游骑在广阔的缓冲地带频繁遭遇,小规模的摩擦和厮杀几乎每日都在上演,人命如同草芥般被轻易收割。
中军帐内,气氛凝重。
“颜良吃了上次的亏,学乖了。”高顺一身戎装,风尘仆仆地从前沿赶回,指着地图上的白马津对岸,“他不再贸然抢渡,而是加固营寨,广设箭楼、拒马,深沟高垒,摆明了是要跟我们耗下去。同时,他派出了大量小船,日夜不停地骚扰我沿河壁垒,疲我军心。”
张辽补充道:“文丑在洧水受挫后,也收缩兵力,与颜良互为犄角。眼下,袁绍二十万大军,就像一只缩进硬壳的乌龟,无从下口。”
“曹孟德呢?”刘昊问。
戏志才答道:“曹操按兵不动,其部将于禁、乐进稳守延津一线,看似观望,实则…像是在等待什么。影卫探知,曹操军中工匠近日活动频繁,似乎在大量赶制某种器械,疑似…楼船或大型渡筏。”
郭嘉灌了一口酒,哈出一口白气,悠悠道:“他在等我们和袁绍拼个两败俱伤,或者…等一个能一举奠定胜局的机会。曹孟德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刘昊沉默地看着地图。敌我态势一目了然:袁绍兵多粮足,但新败之余,士气受挫,将帅心存忌惮,故而采取守势,想凭借雄厚底蕴拖垮资源相对紧张的自己。曹操则兵力稍逊,但更为精锐,且诡计多端,隐忍不发,是最大的变数。
这种僵局,对刘昊是极其不利的。并凉二州的家底,经不起长期消耗。后方的世家虽然暂时被杨阜的强硬手段压住,但拖延的粮草仍在路上,侯吉几乎每日一报的账册都在提醒他时间的紧迫。更重要的是,西域那边赵云传来的模糊信息,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让他无法全身心投入眼前的战事。
“不能这么耗下去。”刘昊终于开口,声音斩钉截铁,“必须想办法打破僵局,逼他们动起来。”
熊山在一旁憋了许久,闻言立刻嚷道:“主公!让俺老熊带人冲一次吧!管他什么乌龟壳,俺用陌刀给他劈开!”
侯吉刚好抱着一摞新账册进来,听到这话脸都绿了:“冲?拿什么冲?我的熊大将军!你知道强攻对方坚固营寨要死多少人吗?抚恤金你出啊?再说,对岸兵力是我们的两倍还多,冲过去不是送死吗?”
熊山牛眼一瞪:“怕死还打什么仗!俺老熊…”
“行了。”刘昊打断了两人的争执,“强攻是下下策,正中袁绍下怀。”
他目光扫过帐内众将和谋士:“都说说看,有何良策可破此局?”
高顺沉吟道:“或可尝试夜袭,挑选精锐,乘小舟潜渡,焚其粮草或扰乱其大营。”
张辽摇头:“颜良吃过亏,防范必然严密。夜袭成功率不高,一旦被发觉,渡河的弟兄有去无回。”
戏志才咳嗽了几声,缓缓道:“或可效仿昔日围魏救赵之策。派一支偏师,南下佯攻曹操腹地,如兖州、豫州,迫使曹操分兵回援。曹操若动,袁绍侧翼暴露,或许会露出破绽。”
郭嘉却摇了摇头:“此计虽妙,但难瞒过曹操。他麾下谋士如云,岂会看不穿?况且,我军兵力本就不足,再分兵南下,风险太大。若被曹操识破,趁机猛攻我主力,则大势去矣。”
帐内一时陷入沉默。各种策略似乎都有道理,但又都存在着明显的弊端。战争的天平,在智谋的碰撞中微微摇摆。
刘昊的目光再次投向地图,手指无意识地在白马津和延津之间划动。他的“洞察之眼”虽然无法直接看破敌军部署,但结合所有信息,一种直觉在慢慢浮现。
“袁绍想守,曹操想等…”刘昊喃喃自语,“那我们,就给他们创造一个不得不动,甚至…互相猜忌的理由。”
他猛地抬头,眼中精光四射:“奉孝,志才,若我们示敌以弱,如何?”
“示弱?”戏志才若有所思。
郭嘉眼睛一亮,放下了酒囊:“主公的意思是…诈败?诱敌深入?”
“不错!”刘昊的手指重重地点在白马津以南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颜良不是想雪耻吗?我们就给他一个机会。主动后撤壁垒,放他的先锋过河,在预设战场与他决战!做出我军粮草不济、士气低落的假象!”
高顺皱眉:“主公,此计虽险,但若操作得当,或可引蛇出洞。只是,颜良会轻易上当吗?”
刘昊冷笑道:“若只有颜良,或许不会。但你们别忘了,袁绍大营里,可不是铁板一块。郭图、逢纪这些阿谀之徒,会放过这个‘督促’颜良进军立功的机会吗?只要戏做得够真,由不得颜良不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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