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郡的血腥味尚未完全散去,皇帝的雷霆手段已然化作一道道明发天下的诏书和密令,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帝国的每一个角落。崔、李两族的覆灭,如同一盆冰水,浇醒了所有对新政心存侥幸或试图阳奉阴违的豪强官吏。朝野上下,为之悚然。原本还有些拖沓的清丈田亩、核定户籍等工作,骤然提速,各级官员前所未有的“勤勉”起来。
刘昊并未在清河多做停留。在迅速任命了新的清河太守(一位以刚直和能干着称的寒门官员),并留下部分禁军协助稳定地方、继续清剿可能存在的溃兵残匪后,他便率领主力,班师回朝。
銮驾回京的路线,与来时截然不同,特意绕行了几处新政推行重点郡县。没有盛大的迎送仪式,只有皇帝车队沉默而快速的通行,以及随后到来的、更加高效和铁腕的新政执行力度。这种无声的威慑,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力量。沿途官员无不战战兢兢,拼尽全力表现,生怕成为下一个被“祭旗”的对象。
邺城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时,已是冬末初春,空气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但这座帝都迎接皇帝的,并非仅仅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有一股紧绷的、蓄势待发的战争气息。
皇宫,太极殿。这次朝会的气氛,与之前讨论新政时截然不同。文武百官肃立,空气中弥漫着钢铁与硝烟的味道。龙椅上的刘昊,褪去了登基时的繁复冕服,换上了一身更加利落的玄色常服,目光扫过台下,无人敢与之对视。
“戏丞相,郭军师。”刘昊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朕离京期间,国事辛苦二位了。新政推行,如今阻力几何?”
戏志才出列,虽然脸色依旧不佳,但精神却比之前振作了许多,显然刘昊在清河的铁腕行动给了他极大的信心:“回陛下,托陛下天威,清河之事已震慑宵小。各地新政推行已步入正轨,虽有零星龃龉,已不足为患。眼下首要之务,乃是……”
“乃是南征。”郭嘉接口道,他依旧是那副慵懒模样,但眼中精光四射,“曹操南逃之后,虽元气大伤,但依托长江天险,整合荆州部分势力,又有江东孙氏若即若离,已成疥癣之疾。如今国内渐稳,西域虽诡,然子龙失联、魔窟异动,究其根本,恐亦需国内安定为前提。故,臣与丞相皆以为,当趁春水方生,一举南下,廓清寰宇!”
这番话,说出了大多数武将的心声。张辽、徐晃等人眼中顿时燃起战意。熊山更是激动地搓着大手,要不是在朝堂上,恐怕早就嚷嚷起来了。
刘昊微微颔首,目光转向一直负责军备和后勤的几位大臣:“粮草、军械、舟船,准备如何?”
新任大司农丞侯吉立刻出列,手里捧着他那宝贝算盘和账本,虽然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沉稳,但那压抑不住的兴奋还是流露出来:“陛下放心!粮草已囤积于淮北各仓,足够十万大军半年之用!军械铠甲,工坊日夜赶工,均已齐备!就是这舟船……”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肉疼,“打造和征集楼船、艨艟,花费甚巨,老臣……呃,臣是精打细算,但也确实是一大笔开销……”
刘昊打断他:“钱粮用了,再赚便是。扫平南敌,四海归一,还怕没有税赋?舟船水师,乃此战关键,不可吝啬。”
“臣明白!”侯吉赶紧躬身,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着等打完仗,怎么从南方那些富庶之地把本钱捞回来了。
朝议很快达成一致:南征!而且,是御驾亲征!
消息传出,整个邺城都沸腾起来。军队调动,粮草集结,民夫征发……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始高效运转。不同于以往的内战,这次是统一天下的最后一战,意义非凡,无论是军人还是百姓,都充满了一种参与历史的亢奋。
誓师大会的地点,定在邺城外的漳水之滨。宽阔的河滩上,五万精锐魏军列成整齐的方阵,刀枪如林,旌旗蔽日。玄甲骑兵、重甲步兵、弓弩手、以及新组建的水军士卒,个个精神抖擞,士气高昂。
刘昊登上高高的点将台,依旧是一身戎装,腰佩宝剑,身后猩红的披风在春风中猎猎作响。他没有戴冕旒,面容清晰冷峻,目光如电,扫过台下数万将士。
没有冗长的训话,刘昊的声音通过特制的铁皮喇叭,清晰地传遍整个校场,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将士们!”
仅仅三个字,台下数万人齐声怒吼:“万岁!万岁!万岁!”声浪震天动地,连漳水河面都荡起了涟漪。
刘昊抬手,压下欢呼,继续道:“朕,起于边军,与尔等一样,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我们一同击败了袁绍,踏平了中原,建立了大魏!”
“但,天下并未太平!逆贼曹操,盘踞江南,妄图凭借大江,负隅顽抗!他们以为,有了长江天险,就能阻挡我大魏铁骑?就能割裂朕的江山?做梦!”
“告诉朕,你们手中的刀,还利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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