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王死亡那天，你在哪里？”
虎杖悠仁端坐在蒲团上，听着这宛如命案讯问的语气。
讯问人是百川千夜，被讯问人是两面宿傩。
而虎杖大概就是其中那条电话线。
宿傩：“在平安京。”
这个问题他可以回答，但他知道后面不会那么简单。
千夜：“浮光的弟弟是谁？”
宿傩：“？”
他记不住那些小卡拉米的名字，反问道：“浮光是谁？”
“当初来偷『御生花』的咒术师，被鹿王捉住的那个，后来你当着我和鹿王的面杀死了她。”千夜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平静，“她临死前最牵挂的是她的弟弟，可是当我在平安京遇到她弟弟的时候，天使告诉我那个人应该早就死了。”
宿傩没有说话。
千夜直接问道：“那个人，是羂索吗？”
见宿傩仍然不吭声，千夜声音愈发冰冷：“张嘴，说话。”
“你凭什么命令我？”宿傩心虚中混杂着不爽。
“我那里还有一根你的手指，你能感受到吧？”千夜冷笑着说：“不回答的话，我就把你的手指丢进马桶冲下去。”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种威胁，毕竟他将来要把手指咒物吞下。
而且他能够感受到千夜现在有多生气。
宿傩：“你刚才说『羂索』？我知道这个人，不过我跟他不熟。”
虎杖：……这是诅咒之王能说出来的话吗？连他都能听出来这里面的心虚！
千夜直接走上去，把手指伸进宿傩说话的嘴里，把他的嘴巴扯开，阴森地说：“给你机会，重说一遍。”
宿傩说话的嘴巴长在虎杖的右边脸颊上，千夜的动作让虎杖也有种皮肉被拉扯的感觉。
不痛，有点痒。
宿傩嘴巴被拉扯的有点变音，但他也没有换个地方重新张嘴，而是就这样为自己辩解：“鹿王的事是他做的，和我没有关系！”
虎杖虽然不知道前情提要，但是仍然对宿傩这句话感到无语。这和不打自招有什么区别。
千夜松开了手。
她抱着双臂，坐在虎杖的正对面：“你怎么知道是羂索做的？”强调道，“仔细说。”
宿傩把已知的内容挑挑拣拣，有所保留地回答：“羂索和奇良是师兄弟，都是青和的徒弟，万是青和的师妹。”
虽然有所保留，但宿傩可以保证他说出来的都是真的。他知道，这一句话里的信息足以引发千夜许多的猜想。
千夜已经陷入沉思。
这个关系太乱了，可是仔细一想，又很合理。
千年之前，青和在雪山之巅差点杀掉千夜和宿傩，后来因为个人的变态心理没有直接杀掉她，而是用荆棘锁链为千夜设下诅咒。
青和是当时最强大的咒术师之一，在她面前，千夜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后来，天元大人利用『御生花』和祈木为千夜更换躯体才清除诅咒。
被诅咒的痛苦，千夜记得很清楚。
所以千夜对青和的记忆也很清楚。在设下诅咒之前，青和说过一句话：『在奇良之前，我还有过一个徒弟，为了天元背叛了我』。
为此，青和才更加憎恨天元。
那时候的千夜没有明白哪句话的意思，还以为是青和的大徒弟弃暗投明，转投天元门下。
可如果那个人是羂索——
疯狂着迷于天元的能力，一心想让她无限进化，进而背叛青和，也相当合理。
至于万是青和的师妹这件事，虽然怪异，但也不是没可能。毕竟万也是当时很强的咒术师。
尽管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千夜仍然继续问道：“羂索用那种方式将鹿王逼迫而死，有什么意义？鹿王对他造不成威胁。”
这个问题，宿傩还真知道。
只是他怕自己说出来千夜不相信。
然而他的迟疑会更加引起千夜的警惕，只好实话实说：“羂索觉得天元和鹿王是那种关系，鹿王死得越悲惨，对天元的刺激越大。”
“那种关系？什么关系？”千夜的大脑迟钝了一瞬。
宿傩也觉得这种话说出来显得脑子不好，委婉说道：“青和与奇良的那种关系，既是师徒又是相好。”
好吧，也并不委婉。
千夜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先是荒谬可笑。
紧接着是巨大的愤怒！
就因为这种原因？
就因为这种目的！！
羂索以为自己是谁？他把自己当做虚空中的神明，把他人的生命、情绪、感情都当做他拨弄的线条吗？
虽然羂索认为天元和鹿王之间有『那种关系』很可笑，可是千夜在这一刻已经明白羂索的想法：是不是『那种关系』对他来说无所谓，弄错了也无所谓，反正多多少少能刺激到天元，不过是顺手的事。
这才更让千夜感到愤怒！
“这种垃圾……”千夜的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我会他付出代价的……一定会。”
宿傩悄悄地缩了回去。
骂了羂索，可就不能再骂宿傩了。
虎杖悠仁看着愤怒的千夜，心中也燃起了一股情绪。虽然他对这些过往并不完全了解，但看到千夜的神色，他也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老师，我会帮你的。”虎杖悠仁突然说道。
千夜转过头，看着虎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不过因为有虎杖的存在，反而让她冷静下来。
“这与你无关。”千夜摇了摇头，“你还是个孩子，不需要参与我的事。”
“我不是小孩！”虎杖的脸涨得通红，“上次我都听见了......”
“听见什么？”
“在便利店里，店员以为我是老师的男朋友……我听见了。”
千夜望着少年亮晶晶的眼睛，叹了口气。
她伸手揉乱他的头发，像揉一团软乎乎的云：“笨蛋，那是在开玩笑。”不过她也理解虎杖的心情，这个年纪的男生最不喜欢被当做小孩看待，她以后会注意的。
“走了。”她转身往门外走去，脚步比来时沉重了许多，“你也快点回宿舍吧，再不回去天都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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