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宴这日,御花园内百花争艳,姹紫嫣红,却比不过各位贵女们的精心装扮,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她们在家族长辈的带领下,依礼觐见帝妃与太子。
当皇帝与皇贵妃驾临时,所有目光都瞬间聚焦过去。
皇帝谢衍龙章凤姿,威仪日重,目光扫过之处,无人敢直视。
而当他身边的皇贵妃温暖缓缓落座时,许多人心中都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叹。
并非想象中那种艳光四射、凌厉逼人的美貌,而是另一种动人心魄的美。 岁月似乎格外厚待她,并未留下太多痕迹,反而为她增添了沉淀后的温婉与雍容。眉目如画,气质沉静如水,一颦一笑间带着一种春风化雨般的柔和与高贵。她并未佩戴过多华丽首饰,只一支简单的凤钗,却更衬得她气质出尘。
原来……这就是让帝王倾心一生的女子。 并非靠妖娆妩媚,而是这种深入骨髓的温柔与宁静,以及那双清澈眼眸中透出的、历经岁月却不改的聪慧与通透。
太子谢宸坐在帝妃下首,身着太子常服,姿容俊朗,气质清贵,完美继承了父母的优点。他态度温和,应对得体,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众人。
皇帝和皇贵妃则端坐上方,看似闲话家常,实则将台下诸女的言行举止尽收眼底。
宴会气氛融洽,丝竹悦耳。有贵女按捺不住,上前献艺,或抚琴,或作画,或吟诗,皆是想展现才情,目光却不时偷偷瞥向太子和那位传奇的皇贵妃。
温暖偶尔会低声与谢衍交换一下意见,点评一二。谢衍大多只是听着,目光却时常落在温暖身上,那眼神中的专注与温情,与处理朝政时的冷硬判若两人,让一些悄悄观察的贵妇心下恍然,又暗自羡慕。
宴会至半,一位穿着淡雅、并未过度装饰的少女上前行礼,声音清越:“臣女苏婉清,参见陛下,参见皇贵妃娘娘,参见太子殿下。”
她并未急于表现才艺,而是就眼前一盆名品兰花,引经据典,侃侃而谈,见解独到,明显是真正懂花爱花之人,且学识渊博,气质如兰,在一片争奇斗艳中,反而显得格外出尘。
谢宸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温暖与谢衍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些许赞赏。
赏花宴最终在一片和乐中结束。 并未当场定下任何名分,但帝妃心中,或许已有了些许考量。
后续如何,还需细细查探各家女子的品性,以及……太子自己的心意。
夜阑人静,谢衍拥着温暖,轻声道:“一晃眼,宸儿都要选妃了。朕还记得他小时候的样子。”
温暖靠在他怀中,微笑道:“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无论他选谁,”谢衍语气坚定,“朕都会给他最好的。就像……朕给你的一样。”
岁月流转,深宫依旧,而深情未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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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谢宸二十岁生辰刚过不久,一个寻常的清晨,胤武帝谢衍在例行的朝会后,并未如常前往御书房处理政务,而是将谢宸唤至了紫宸殿后的暖阁。
暖阁内只有父子二人。谢衍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庭院中枝繁叶茂的古树,沉默了片刻,方才转身,目光平静地看向已然长成、气度沉稳的儿子。
“宸儿,朕欲传位于你。”
一句话,石破天惊。
谢宸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父皇?!您正值盛年,儿臣……儿臣尚且年轻,还需父皇教导……”
谢衍抬手,止住了他的话。他的脸上并无玩笑之意,只有一种经过深思熟虑后的释然与坚定。
“朕在位十余年,四海升平,国库充盈,吏治也算清明。该打的根基,已为你打好。剩下的路,该由你自己去走了。”他走到谢宸面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语气是罕见的温和,“朕与暖暖……曾有过约定。待江山稳固,你可独当一面之时,便带她出去走走,看看这天下。朕欠她太多寻常夫妻的时光,是时候兑现诺言了。”
谢宸看着父亲眼中那不容动摇的决意,以及提及母亲时那一闪而过的柔软,所有劝阻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深知父母感情深厚,更知道父亲决定的事,无人能改。
禅位大典筹备得迅速而低调。 尽管朝野震动,但在谢衍的铁腕掌控和谢宸早已建立的威望下,并未生出太大波澜。
数月后,禅位大典举行。谢衍亲手将传国玉玺交到谢宸手中,看着儿子头戴帝冠,身着龙袍,坐上那把冰冷的龙椅,接受百官朝拜。
新帝登基,改元“永熙”。
而退位成为太上皇的谢衍,在典礼结束后,便毫不留恋地牵着温暖的手,登上了一辆看似普通却内部舒适无比的马车。没有浩荡的仪仗,只有一队精锐的侍卫和暗卫随行保护。
马车缓缓驶出皇宫,驶出京城。
永熙帝谢宸站在高高的宫墙之上,望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明黄色的龙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年轻的帝王脸上却并无太多喜悦,反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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