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多姆海恩宅邸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昨日归来的尘埃落定,取而代之的是为迎接复活节而忙碌准备的喧嚣与暖意。尽管伦敦的天空依旧是一片铅灰色,但宅邸内部,尤其是那间宽敞的客厅,却仿佛自成了一片明亮欢快的小天地。
长长的橡木餐桌被铺上了洁白的亚麻桌布,中央摆放着几个巨大的藤编篮子,里面堆满了光滑洁白的空蛋壳。围绕着桌子,颜料盘、各式画笔、金粉、彩带和小巧的装饰物琳琅满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颜料和蜂蜡的气息。
复活节彩蛋绘制,这项充满童趣与创造性的活动,将宅邸内性格迥异的众人都聚集在了一起。
活动的发起者伊丽莎白·米多福特自然是全场的焦点。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精致洋装,金色的长发挽成可爱的发髻,正拿着一支细长的画笔,在一枚蛋壳上精心描绘着繁复的玫瑰花环,哼着轻快的小调。“这里要加上一点露珠的感觉……夏尔,你看这样好看吗?”她不时地侧头,询问坐在她身旁,脸色却明显带着不耐的夏尔。
夏尔·凡多姆海恩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丝绒家居服,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也更显年幼。他被利兹硬塞了一支画笔在手中,面前放着一枚光溜溜的蛋壳。他皱着眉,湛蓝色的眼眸里写满了“无聊”与“麻烦”,但在利兹不间断的、充满期待的目光攻势下,他还是勉为其难地拿起了笔。他没有像利兹那样勾勒精细的图案,而是蘸取了深蓝和靛青的颜料,随意而快速地在蛋壳上点染、晕开。那随性的笔触,竟意外地形成了一种如同深夜星空般沉郁而神秘的美感,与他周身的气质不谋而合。
“随便画画而已。”他冷淡地回应,目光甚至没有从自己的“作品”上抬起。
“哇!夏尔画得好有风格!”利兹却丝毫不介意他的态度,反而真心实意地赞叹道,祖母绿的眼眸闪闪发光。
在桌子的另一侧,氛围则截然不同。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如同一位掌控全局的艺术家。他并未坐下,而是优雅地站立着,修长的手指稳如磐石,正用最细的勾线笔在一枚蛋壳上描绘着凡多姆海恩宅邸花园的微缩景观。玫瑰丛的层次、小径的蜿蜒、甚至喷泉水珠的晶莹感,都被他以惊人的精准度还原。他的动作流畅而高效,仿佛不是在涂抹颜料,而是在进行一场精密的机械操作。更令人惊叹的是,他还能在作画的间隙,如同穿花蝴蝶般,无声地穿梭在桌旁,为众人的茶杯续上热气腾腾的红茶,或及时递上某人需要的颜料,其完美的 multitasking 能力令人瞠目。
“塞巴斯蒂安先生,您画的简直是艺术品!” 加州清光忍不住发出惊叹,他正小心翼翼地将自己面前的蛋壳涂成鲜艳的红色。
“承蒙夸奖,加州先生。这不过是打发时间的寻常消遣。” 塞巴斯蒂安微微一笑,暗红色的眼眸掠过清光那枚即将变成纯红色的蛋,“您选择的颜色非常衬您。”
清光闻言,开心地笑了,更加用心地在红色的底色上,用黑色画上一个小小的刀纹:“要变得可爱,才会被大家喜欢,对吧,安定?”
坐在他旁边的大和守安定,正沉稳地用蓝色系颜料绘制着流云与竹叶的图案,闻言头也不抬,语气带着惯有的认真:“清光,专注一点,颜料要滴到桌子上了。” 但他微微上扬的嘴角,透露了他并非真的在责备。
玖兰蒂娜坐在稍远一些的位置,姿态娴静。她选择的是薰衣草紫和银白色的颜料,正在蛋壳上勾勒出缠绕的蔷薇枝蔓与跳跃的音符。她的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天生的优雅与韵律感,仿佛指尖流淌的不是颜料,而是无声的乐章。她偶尔会抬头,含笑看着眼前这热闹非凡的场景,棕褐色的眼眸中带着淡淡的温暖与包容。这种平凡而温馨的日常,对她而言,是历经波澜后最珍贵的馈赠。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能如此“艺术”。
“呜哇!” 菲尼安发出一声哀嚎,他刚才试图给一枚蛋壳涂上绿色的“草地”,结果用力过猛,直接将蛋壳捏碎了,黏糊糊的蛋清蛋黄沾了他一手。“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哭丧着脸,看着掌心的狼藉。
“梅琳!小心!” 宝拉的低呼同时响起。只见女仆梅琳因为眼镜片上蒙了一层水汽,视线模糊,想要去拿远处的金色颜料时,胳膊肘不小心撞翻了自己刚画到一半的彩蛋。那枚画着歪歪扭扭小兔子的彩蛋滚落到地上,“啪”地一声,碎了。
“呜……我又搞砸了……”梅琳摘下眼镜,擦拭着镜片,声音带着哭腔。
厨房方向适时地传来一声闷响和些许焦糊味,伴随着巴尔德豪迈的笑声:“哈哈哈!这个‘火山熔岩’色的配方还需要调整!下次一定能成功!”
老管家田中先生则坐在壁炉旁的安乐椅上,恢复成了迷你的体型,捧着一杯比他脸还大的红茶,乐呵呵地看着眼前的“灾难”与创作并存景象,仿佛在欣赏一幕有趣的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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