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不再是纯粹的阻碍,它开始呈现出层次。溶洞深处的墨色,水流表面微弱的反光,岩壁苔藓幽蓝的晕染,以及远处更深邃甬道入口的绝对漆黑…林默的狼瞳缓缓扫过,如同最精密的传感器,将这些视觉信息拆解、归档。他的耳朵捕捉着水声的每一丝变调,分辨着是自然滴落、鱼类跃动,还是…不该存在的涉水之声。鼻腔抽动,将复杂的气味剥离:水腥、腐殖质、自身狼毛的微膻、那半截焦糊触须残留的怪异肉味,以及…极远处或许飘来的一丝陌生妖气。
【记录生存行为:‘持续进行多维度环境监控’,劫力+0.4】(持续获取)
【当前劫力:-41.7/100.3】
劫力在缓慢而坚定地回升,上限那微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提升(从100到100.3),却如同在心湖中投下一颗石子,涟漪扩散,带来了全新的视角。生存不再仅仅是躲避和忍受,更是一场需要极致专注和解析的博弈。而博弈的另一端,最强大、最无法理解的对手,便是天命人。
林默匍匐在老位置,但姿态已然不同。不再是纯粹地蜷缩隐藏,而是带着一种主动的、猎手般的审视。他的意识大部分沉浸于对过往轮回记忆的残酷榨取。每一次与天命人遭遇的片段,那些短暂、痛苦、通常以死亡告终的交集,都被他强行从记忆的废墟中挖掘出来,置于思维的放大镜下反复检视。
痛苦是强烈的佐料,伴随着每一次回忆。那长棍破风的尖啸,砸碎骨骼的闷响,以及生命被瞬间抽离的虚无感…这些感受如此鲜明,几乎要淹没掉理智的观察。但他死死咬住牙关(尽管是狼吻形态),用那刚刚萌芽的、对“规律”和“数据”的渴望,强行压制着本能的恐惧。他不能忘记地上那个刻下的“陈”字,那是他抵抗遗忘的锚点,也是他必须活下去、必须理解这一切的动力。
“他的速度…很快,但并非没有征兆。”林默回忆起某次在狭窄石缝中被追上的经历,那濒死的绝望感再次涌上,但他强行将其转化为分析的燃料。“起手时,肩部会有一个极细微的沉坠,同时右脚脚跟会略微抬起,仿佛蓄力的弹簧…然后才是爆发性的突进。”这个动作细节,在当时死亡的恐惧下微不足道,此刻回想,却如同黑暗中的一道刻痕,指向了某种固定的“攻击前摇”。
【记录生存行为:‘深度复盘与高威胁目标遭遇经历’,劫力+1.2】
劫力跳动至-40.5/100.3。奖励颇为丰厚,显然【劫录】认可这种对致命威胁的深入研究。
“他的攻击…范围巨大,棍风能波及很远。但似乎…并非全无死角?”另一次记忆碎片浮现,那是在一处倒悬钟乳石林立的区域,天命人一记横扫,威力无匹,摧枯拉朽,但有几根特别粗壮、根基深厚的石柱后方,受到的冲击力明显减弱,飞溅的碎石也少得多。“攻击盲区?或者说,某些特定材质、特定体积的障碍物能有效削弱甚至完全阻挡他的棍风能量传递?”
这个发现让他精神一振。如果存在可以利用的地形,或许能在关键时刻争取到零点几秒的喘息之机。
他继续挖掘,记忆的碎片如同破碎的镜片,割裂而痛苦,但他一片片拾起,试图拼凑。关于母亲的温暖回忆越发模糊,但这些冰冷的死亡记录,却愈发清晰。
“他的防御…几乎无懈可击。狼爪撕扯上去,如同撞击不朽的金石,反震之力让自己指骨开裂。”这是多次尝试反击后的共同结论,令人绝望。
“但是…”林默的思绪猛地停顿在一段极其模糊、几乎被痛苦淹没的记忆上。那似乎是更早的轮回,第三次?还是第四次?他濒死反扑时,爪子似乎侥幸划过天命人手腕部那略显宽松的玄色袖袍边缘…当时的感觉并非绝对的坚不可摧,反而有一种…撕裂某种高强度纤维布帛的、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阻滞感?
“衣物?!”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升起。天命人那看似整体古朴、流转着数据微光的服饰,难道并非全身都是那种无形的能量防护?关节连接处?腋下?颈项与头盔的接缝?这些通常被严密保护的要害区域,其物理防御是否可能存在相对薄弱点?那层“衣物”本身的防御力,是否远低于其内部真正的“躯体”?
【记录生存行为:‘初步解析高威胁目标潜在弱点(物理)’,劫力+2.5!】
劫力瞬间跃升至-38.0/100.3!系统对“弱点解析”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林默的心脏因兴奋和紧张而加速跳动。他仿佛一个在沙漠中蹒跚已久忽见绿洲的旅人,尽管那绿洲可能只是海市蜃楼,但终究是一个方向!一个可以倾注所有注意力和计算力的具体目标!
他并未被冲昏头脑。物理层面的弱点或许存在,但如何接近?如何攻击?那天命人如同鬼魅的速度和范围攻击,使得近身战几乎等同于自杀。必须要有更周密的计划,必须利用环境,必须创造出一个绝对不可能出现的、能够触及他身体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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