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峡谷的夜,是硫磺与恐惧熬成的汤。
林默伏在峡谷东侧的“裂舌岩”后——这是他花了三天时间,用共鸣石震裂的隐蔽所。岩缝里渗着黑色的水,沾在裤脚上像凝固的血。他的狼尾紧紧裹住小腿,掌心的规则共鸣石烫得能烙穿皮革,淡金色的光纹从石缝漏出去,在夜色里织成一张网,牢牢罩住三公里外那道红色光点:A-001。
【劫录】的提示音像根生锈的针,一下下扎进他的意识:
【目标A-001,传送阵能量充能完成度:98%】【阵法坐标:域外荒原·核心区(混沌级)】【生存概率评估:31.7%】【建议:返回苍狼山,剩余安全时间:14分23秒。】
林默没理。他的手指在岩壁上抠出深深的指印,指甲缝里渗着血——三天前,他就是在这样的岩缝里,看着A-001的传送阵第一次亮起,那时他还敢躲在阴影里发抖,现在却敢直视那团吞噬一切的白光。
记忆突然涌上来,不是碎片,是完整的、带着温度的画面:
一、镜渊谷的第一次呼吸
他记得自己刚穿越时,像只被暴雨淋透的狗,缩在破庙的角落。伪佛的投影从梁上垂下来,意识锚定的光束裹着他的灵魂,问他:“变量L-0721,你怕吗?”他当时咬着牙说“不怕”,可下一秒就被短刃刺穿胸口,疼得连尖叫都发不出来。是共鸣石的微光拉了他一把——那是从佛寺废墟里挖出来的,他记得自己用牙齿咬着石棱,把共鸣石塞进胸口,才勉强止住血。
后来他在观测站的日志里写:“原来‘活着’不是本能,是选择。”
二、记忆森林的对话
他曾在记忆森林里遇到一群风蚀幽灵。那些家伙裹着紫雾,声音像碎玻璃:“离开这里,外面的世界更疼。”他当时很生气,说“我是观测者,我要找真相”。幽灵们笑了,其中一个凑过来,紫雾钻进他的耳朵:“真相?真相是你会变成我们,变成规则的一部分,连挣扎都不会。”
他记得自己跑回观测站时,后背全是冷汗。那天晚上,他在日志里画了个哭脸,旁边写着:“原来最可怕的不是死,是变成‘不是自己’。”
三、佛寺的稳定器
他在佛寺地宫找到那台规则稳定器时,它正嵌在墙里,表面刻着无数实验体的名字。他伸手摸了摸,稳定器突然震动,一个女声在他脑子里响:“带它走,它能帮你挡住一次规则吞噬。”他当时犹豫了——那是重要的实验样本,但他还是撬走了它。后来在镜渊谷,这台稳定器帮他挡住了A-001的“规则领域”,他记得稳定器碎裂时,那个女声最后说:“别像我们一样,停在‘观察’。”
“观察…”林默轻声重复,指尖抚过背包里的稳定器残片。
四、观测站的最后一夜
他记得自己在观测站的屋顶坐了一整夜,看着苍狼山的星子。日志的最后一页,他写:“观测者的使命是什么?是记录,还是改变?”后来他在“观测者守则”里找到答案——那是某个前实验员用血写的:“当你看见真相的影子,你必须走过去,哪怕会被影子吃掉。”
风突然变大,吹得裂舌岩的碎石哗哗往下掉。林默回神,发现A-001的红色光点已经变成了一个小亮点,正快速向峡谷外移动。
【劫录】的警告升级:
【目标已进入传送阵,能量特征开始消散!】【跨区域追踪启动,最后确认:是否跟进?】
林默的手心全是汗。他望着岩缝外的黑暗,想起稳定器残片里的声音,想起记忆森林里幽灵的话,想起镜渊谷里刺穿胸口的短刃——所有的恐惧、犹豫、挣扎,此刻都变成了一个声音:“去。”
“我不是实验体,不是变量,不是幽灵。”他对着空气说,“我是LinMo_404,是最终观测者,我要去看真相,哪怕死在里面。”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石屑。狼尾在身后轻轻摆动,不再是对抗,而是宣告。他最后看了一眼苍狼山的方向——那些扭曲的峰峦,那些流着紫液的岩石,那些他曾经躲在后面发抖的阴影,此刻都变得亲切起来。
“再见了,老朋友。”他轻声说。
他迈出岩缝。
第一步,脚下的岩石开始松动。
第二步,空气里的硫磺味变成了臭氧的辛辣。
第三步,他听见了规则撕裂的声音——像布帛被扯碎,像玻璃被碾碎,像灵魂被揉皱。
这是域外荒原的规则在排斥他。作为苍狼山的“原住民”,他的能量频率与这里的混沌格格不入。林默咬着牙,将共鸣石的频率调到最高,淡金色的光纹从他体内溢出,像一层保护膜,裹住他的每一寸皮肤。
他走进了那片扭曲的规则里。
没有边界,没有过渡,上一秒还是黑石峡谷的焦土,下一秒就是核心区的混沌。林默踉跄了一下,单膝跪地——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被“拆解”,每一块肌肉、每一滴血液、甚至每一个念头,都在被混沌规则重新编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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