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没有……可此事已然瞒不住了;若说有,这门亲事怕是保不住。
这般不体面的做派,往后门当户对的人家,谁还愿与朝家结亲?
众目睽睽之下,她能怎么办?
太傅夫人只能耗尽了所有力气,猛地闭眼,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软倒。
晕了过去。
太子妃见状,这才顾全大局发话。
“朝夫人想是连日操持府务,身子乏了。这厅内地龙烧得旺,炭气闷着,也难免头晕。”
太傅府的女眷和小辈蠢,可太傅终究是陛下倚重的老臣。
她侧首,吩咐。
“还不扶朝夫人去偏厅歇息,再请太医过来瞧瞧。”
这种事请太医……
太傅夫人身边的管事婆子心头一紧,深知自家夫人这是借晕避祸。
她连忙上前一步,朝着太子妃方向深深福礼,
“太子妃娘娘体恤,奴婢代夫人叩谢。”
“只是……今日到底是赵老夫人的丧仪,恐扰了逝者清静,徒增赵家忙乱。”
她小心谨慎。
“不如……容老奴侍奉夫人回府诊治?也免得在此……冲撞了白事。”
太子妃颔首。
太傅夫人被扶了下去。
很快,镇国公夫人以身子不适,离席回府。
她前脚才出去,后脚又有宾客过来吊唁。
戚锦姝正低声和明蕴说话。
“朝家的事,你怎么知道?”
明蕴也不瞒她,淡淡:“太傅夫人一直对我有意见。”
“她既看我不顺眼,我总得知道她的痛处在哪里。”
否则,哪日给她使绊子,连还手该往哪儿打都不清楚。
这高门煊赫府邸的阴私,她查不到,可对戚清徽的暗卫来说,不难。
戚锦姝:……
服了。
她还要说什么,余光却瞥到门口。
身子突然坐直了些。
只见不少宾客纷纷起身请安。
“七皇子,二皇子妃。”
戚锦姝看的不是二皇子妃,而是……
谢斯南!!!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乐了,缓缓扯唇,告诉明蕴。
“有好戏看了。”
二皇子妃与谢斯南并肩踏入厅内。
太子妃端坐主位,目光在二人身上扫过,眼中掠过不易察觉的审视,唇角端着得体的笑意,语气带着探究:“你们倒是巧,怎的一道来了?”
她显然不愿见到,中宫所出的七皇子与风头正劲的二皇子府走得太近。
谢斯南仿佛没听见她的问话,目光懒洋洋一扫,径直走到一个空位前,撩袍落座。
他颇为不羁地翘起了二郎腿,这才斜睨过去,嗤笑一声。
“本皇子的事,皇嫂也要管?这手伸得未免太长了。”
他拖长了语调,带着混不吝的戏谑:“你是我嫂嫂,可不能存了别的心思祸乱宫闱。咱俩这样……到底不合适。”
明蕴:???
人群里传来细微的吸气声。
可转念一想,这位七皇子是出了名的荒唐纨绔,行事离经叛道也不是一日两日,做出什么出格举动,似乎……也正常。
太子妃脸上的端庄的笑意瞬间僵住,眼底压下一片恼怒的阴云。
什么祸乱宫闱!说得好像她能看上这等浪荡子一样!
简直……不知所谓!哪里还有半点天家皇子的风度!
“七皇弟慎言!”
谢斯南像是怕了。
“对对对,我说错话了。”
谢斯南正经:“父皇让我替他过来吊唁。”
“我呢,身份合适,是能代替他老人家的。”
说着,他很不经意道。
“毕竟,储君身子骨差。也不知能活多久。”
太子妃:???
她最听不得这话。
可储君若不缠绵病榻,圣上怎么会提拔二皇子!
谢斯南继续不经意:“二皇兄又丢脸不敢出门吧,毕竟跑去淮北治水,废物一个,什么功劳都没立。”
“这不,二皇嫂替他跑着一趟。方才路上撞见,这才一道过来。”
他说话,是最不顾忌的。
三言两语,得罪了太子妃和二皇子妃。
可谢斯南显然不在乎。
还乐了一下。
“哈。”
谢斯南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手臂懒散地搭在椅背上,腰间挂着七八枚荷包,随意拿起一枚转着玩
“看来父皇的儿子里头——”
他字字往人心窝里扎。
“一个病得风一吹就倒,一个蠢得淮北水一淹就偷奸耍滑。”
“算来算去,竟只有我这个不成器的,还能替他老人家跑跑腿、尽尽心。”
满堂宾客恨不得自己此刻是聋子。
这位七皇子,当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捅。
太子妃连那点勉强维持的端庄笑意都彻底消失,胸口微微起伏。
二皇子妃脸色已然铁青,握着帕子的手背绷出青筋。
“怎么不见太傅夫人。”
谢斯南表示:“没有她,张嘴闭嘴刻薄人,本皇子还怪不习惯的。”
明蕴:……
好家伙。
太傅夫人还是晕的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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