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啦……嘶啦……
湿漉漉的衣物摩擦着长满青苔的井壁,像是一条硕大的蛇在摩擦着粗糙的平面,徐又贵迅速的关上房门,跪倒在牌位底下磕头。
“阿花……是你显灵了么?那是你么?”脑袋在坚硬的地面磕得蹦蹦响,徐又贵牙关打颤,面色惨白。
“我……我给你立了牌位!你不要怪我!不要怪我!”
哗啦……水井里的东西钻了出来,浸透的衣物覆盖在井沿发出轻响,磕头的声音从屋子里边传来,不绝于耳。
“你该找他们……不该找我呀!”徐又贵的额头已经开始渗血,他抬起头,朝着徐阿花的牌位告饶求情。
他脑子里抑制不住的闪现出之前的记忆。
在徐正龙和村长的人将徐阿花围起来,捆绑着押运到村长家中时,他一瘸一拐的冲了出来,却正面撞上了凶神恶煞的谭老大。
“如果你连剩下的一条腿都不想要了,你就来给徐阿花出头吧。”谭老大不屑的瞧着试图阻拦他们的徐又贵。
徐又贵捏着拐杖,额头青筋暴起。
谭老大直接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朝着徐又贵站着的方位吐了口痰:“废物!”
“啊啊啊……”徐又贵从泥地里挣扎起身,他用力夹着拐杖,艰难的看向远方。
徐阿花劈散着头发,绝望的回头,那一刻,徐又贵和她的目光触碰到了一起。
绝望,悲伤,茫然……徐又贵想起小花媳妇待他不薄,咬着牙再次追了上去。
一瘸一拐,拐杖在泥地里戳出一个个深坑。
小花媳妇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徐又贵做出了无声的唇语。
快去……报警……
徐又贵用力点头,可随后,他又瞧见了徐正龙阴冷的眼神。
徐正龙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
小花媳妇是被冤枉的,她的命在自己手里,只要去镇上找来警察……
天人交战的关头,他眼中闪过的,是徐正龙和他身边人诡谲凶恶的眼神。
徐又贵指节发白的捏着拐杖,最终还是朝着小花媳妇的方位跪倒下来,泣不成声。
湿漉漉的脚踩在泥地里,吧嗒吧嗒的声音在一点一点的靠近过来。
徐又贵双手环抱着徐阿花的牌位,鼻涕和眼泪糊满一脸,他忽然察觉到脚底一阵冰冷的感觉涌动,门缝里不知什么时候渗出水来,漫过脚底,打湿鞋袜,冰冷刺骨的感觉伴随着心头的恶寒之感一起涌动。
忽然之间,他感觉手中的木质牌位变成了某种柔软的东西。
尖叫着将“牌位”扔出去。
半空中漂浮着的,却是一颗长发劈散的湿漉漉的人头。
那双血红的眼睛注视着神情惶恐的徐又贵,那张让徐又贵日夜魂牵梦绕的脸,此刻再次露出熟悉的笑容,人头翻滚在地,发出木牌敲打地面的声响,冰冷的水漫过木牌上徐阿花的名字,墨汁一点点化开,最后又模糊的聚拢。
牌位上的名字竟然变成了自己的名字。
徐又贵发狂的叫喊着,转头朝着房门疯跑了过去,拐杖却被湿软的东西拉扯住,整个人控制不住的栽倒下来,冰冷井水漫过徐又贵扭曲痛苦的脸。
门缝微微张开,一只苍白的手如蛇一般滑行过来,抓住徐又贵的脚踝将他朝着后院拖拽而去。
“铛”的一声轻响,鬼手猛然震动,徐又贵只觉这背后拖拽的力量一下子松懈下来,如蒙大赦般挣扎起身。
又是“铛”的一声响,鬼手缩回了门缝。
苍白虚影有些慌乱的凝练成瘦长的人形,却发现一个一身白袍的清癯老头安然的站立在井边,烟袋锅靠近井沿,轻轻的敲打着。
仅仅靠着震鸣就救下了徐又贵一命,只是此时徐又贵张皇逃窜,哪知道是什么救下了他。
“上一次让你逃窜了!这一次你就是插翅也难飞。”邵老神仙目光清冷,面如金石。
徐阿花睁大血红的眼睛,也不打算逃避,张牙舞爪的飞扑过来,阴风烈烈,落叶倒卷而来,邵老神仙冷哼一声,烟袋锅子在他手底下如同一杆钢鞭,舌尖血喷吐在上,血雾缤纷之间,黄铜烟杆荡开落叶,敲击在徐阿花的手腕之上。
咔吧一声脆响,苍白手腕被烟杆直接敲碎,徐阿花尖叫着倒退,邵老神仙一声暴喝,欺身而上,嘴里念念有词,舌尖血雾如有实质,阴风吹拂不散,反倒粘腻非常的溅落在徐阿花身上。
徐阿花抽身不得,仰面跌倒。
微微抖手,烟袋锅里的黑色烟丝跌落出来,跟随血雾一同撒在徐阿花身上,瘦长的鬼影如同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跌倒之后只剩下不住抽搐,连惨叫也发不出来。
邵老神仙出手果断,烟袋锅子敲碎聚敛起来的阴气,直接落到了徐阿花的鬼门之上。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一声凄厉惨叫,邵老神仙被惨叫扰乱心神,烟袋锅子将落未落,忍不住抬头朝着门口望去。
“噼啪”一声,木门应声碎裂。
吴穹捏着惨叫连连的徐又贵,似笑非笑的看向邵老神仙。
“老神仙。”
“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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